可是看他睡得很熟一點醒來的意思都沒有,只能打消這個小人的想法。
這天夜里我和周鶴生剛打算熄燈睡覺,周鶴生的電話便急促地響了起來,周鶴生皺著眉頭接起了電話,沒說兩句周鶴生就又將電話掛掉了。
「今天可是睡不了覺了,我父親病危了。」周鶴生坐在床尾,視線落在地板上,「你跟我一起過去吧。」
「好。」
這一刻我清晰地感受到了周鶴生低落的情緒,我小心翼翼地朝他靠過去,想要給他一個擁抱,卻不料周鶴生比我動作還快,他直接一把將我抱住。
「我只有你了。」
周鶴生這句話說得很輕,輕得仿佛下一秒就能被風吹散在空中。
等我和周鶴生到達醫院時,病房外已經站滿了人,當他們看見周鶴生到來時都識趣地讓到了一旁,然而只有站在最前面的人沒有讓開。
他似乎聽見了腳步聲,緩緩地轉過身,當我的視線落在他的面容上時,眸子里滿是詫異,心里更是覺得不可思議,竟然是周祈植。
周鶴生像是沒有察覺一樣,他拉著我的手大步朝周祈植走過去:「哥,還沒來得及介紹,這是我的妻子、你的弟妹,邱禾。」
周祈植錯愕地看向我,復雜的情緒一秒便隱藏好,他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最后只點了點頭。
周祈植是周鶴生的哥哥????我怎麼不知道也沒有人跟我說過啊????
11
很快病房內的門被打開,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神情悲愴:「周先生目前情況不是很好,有什麼話盡快說。」
周祈植點了點頭,率先走了進去,我和周鶴生則跟在他的身后。
病房內滿是消毒水的味道,潔白的墻壁讓人無來由地覺得悲涼,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周鶴生的父親,他的鬢角滿是白發,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醫療用具。
當他看見周祈植的那一瞬間,眸子里突然亮了亮,顫抖地朝他伸出手,周祈植靜靜地看著那只手,片刻后握住了那雙手。
「我對不起你。」他朝周祈植這樣說道。
我下意識地側頭看向周鶴生,只見他的眸子翻滾著我看不懂的情緒,不似悲傷也不似高興。
從病房里面走出來,外面竟飄起了小雨,淅淅瀝瀝地拍打在玻璃上,留下一道一道水痕,周鶴生沉默地拉著我的手,黑夜將他襯托得越發憂郁。
驅車回到公寓后,周鶴生直接走進浴室開始洗澡,我聽著里面的水聲心里不知道為什麼也開始難過,看見周鶴生不開心我也開心不起來。
等到周鶴生從浴室里面走出來,我才鼓起勇氣朝他走過去,接過他手里的毛巾想幫他擦頭發,雖然他這個人平常看著有些兇但是頭發出奇地柔順。
我本來是想找話題讓他開心一點,但還沒等我想出一個好的話題,周鶴生卻先開口了,他的視線落在遠處,縹緲無依:「如果我沒有錢了,你還想要跟在我在一起嗎?」
還沒等我回答,就聽見了他那憤怒的心聲:我怎麼能問出這個問題,她要是說不想,怎麼辦!!!可是話都說出去了,算了。
我剛頓住為他擦頭發的手指,周鶴生就側頭犀利地朝我看了過來,「如果你沒錢了啊,那我確實得考慮考慮。
」我閃躲開他的目光,故意這麼說道。
周鶴生緊緊蹙了下眉,下一秒他就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強行將我摁在了沙發上,我本以為他還說什麼,我要把你囚禁等威脅的話,但是他沒有。
他看著我很真誠地說:「我也不是一點錢都沒有了,養你肯定是夠的,只是我不是公司里面的董事長了。」
我怔怔地與他四目相對,手指無意識地抬起摸了摸他的臉頰:「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空氣里有一瞬間的寂靜,涼意從腳踝處攀爬,上移到脊椎,「你應該聽說過吧,我是一個私生子。」周鶴生突然笑了一下,單眼皮壓出一個褶皺,「這是真的,不是謠言。」
「我媽在我出生沒多久就死了,之后一直被寄養在舅舅家,直到我十歲才被接回周家,你可能會問為什麼沒有在我出生后就接回周家,因為我的親生父親他沒有在公司站穩腳跟,他是一個倒插門,如果當時把我抱回去,他也就完蛋了。
「于是等他站穩腳跟后,便把我接了回去,然后在我十五歲那年他的妻子跳樓自殺了,因為接受不了我的存在還有她丈夫出軌的事實,所以父親一直都覺得對不起周祈植。
「周祈植出國后他便將公司交給了我,今年他的身體越發地不好,周祈植回國了,他把公司里大部分的股份都留給周祈植,我好像是一個工具人。」
周鶴生在說最后這一句時明明是笑的,卻讓人覺得無比悲傷,我傾身一把將周鶴生抱住:「能養得起我就很厲害了,我花錢很大手的。
」
周鶴生微怔了片刻,然后緊緊反抱住我,像是兩個并不溫暖的人在互相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