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不知情。」我死鴨子嘴硬,「別管我了,我已經辭職了,再也不見。」
他站起身來,手輕輕地放在我的肩膀,然后緩緩地向上,放在我的耳邊。
「狗狗不會不管主人的。」他忽然靠近,卻只是停在了咫尺之間,「餓不餓,我給你做點吃的?」
我被他嚇到。
高勛,一個在我看來不會沾陽春水的人說要給我做吃的,還用一副柔情似水的表情看著我。
「按理說,主人才應該給狗狗做飯,可今天主人又是給我喂茶又是給我喂藥的,獎勵一下。」
我看著面前一碗香氣撲鼻的蛋炒飯愣神。
「特地學的,你嘗嘗。」
我挖了一勺蛋炒飯放進嘴里,嚼了嚼,很好吃,比我吃過的所有蛋炒飯都好吃。
可是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你今天來找我,是做什麼?」
高勛看著我在發呆,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
他很期待地看著我。
我知道他想要的回答,可是我只是愣愣地說:「U 盤。」我笑著說,「我有一個 U 盤在這里。」
「僅僅如此嗎?」
「嗯。」氣壓似乎低了下去。
他向我伸出手,似乎還很平靜:「讓我看看。」
我并沒有什麼 U 盤,「這是我的隱私,我已經辭職了,你不能看。」
我幾乎不敢看他的眼睛,說話也斷斷續續的。
「是什麼東西?你監視我?」他忽然抬眼,冷得嚇人。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我不會做這麼齷齪的事。」
我放下手中的勺子,勺子和盤子碰撞出聲:「高勛,你就這麼看我?」
我第一次這麼勇,第一次也叫了他的名字。
可是不自覺地眼眶一酸。
意料之外地,高勛立馬站起身來到我身邊結結巴巴地說:「對、對、對、對不起,我誤會你了,我剛才有病!我道歉,對不起!」
他蹲下身來來拉我的手:「關秘書,我真是怕了你了,你是我祖宗行了嗎?」
我怎麼回事,之前怎麼樣都不會掉一滴眼淚,現在怎麼脆弱得一塌糊涂。
吃完飯,我就告辭。出了別墅的門,然后小跑了起來,我回頭看見高勛在二樓的落地窗前看我,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衛衣更顯得白皙如玉,他的身材很好,隨便拽塊破布穿身上都好看。
他在向我招手說「再見」。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于站在路上,攔了輛出租車。
當坐在出租車里的時候,我打開手機拉黑了那個我永遠置頂的手機號。
也把我之前發的所有有關高勛的帖子統統刪掉了。
似乎把我這三年的故事全部拋在了身后,就當這三年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這時候我卻接到了警察的電話。
「關小姐,有關高勛先生的一起案件需要你協助調查。」
我頭暈目眩地接受著調查,我看到謝曼曼的時候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她聽我的話報了案,并且在網絡上發布了大量關于高勛欺騙她的帖子。
雖然很多第一時間就被刪除,可是也讓高勛以及他背后的集團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高勛應該不會知道,他口口聲聲說想念的關秘書,給他挖了個這麼大的坑。
也許觸及到了某些人的蛋糕,我很快就會被脅迫。我也知道憑借高家的背景,他們根本不需要站出來承認,這件事也只會慢慢地被掩蓋,最后消失。
我只是覺得一切都需要一個解釋,有人看到總比悄無聲息強。
我沒有想到的是,高勛居然親自召開了一場發布會,他穿著西裝,面色很冷。
他向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他說他犯了一個很大的錯。
我縮在沙發里,看著那個我服務了三年的男人在閃光燈下說出那樣謙卑的話,我就知道這個世界還沒有與我決裂。
也許這世上最珍貴的便是浪子回頭,可我知道高勛本就不是個浪子,他骨子里是個好人。只不過,若是一切如常,他也絕不會愛上我。
高勛的懲罰很輕,因為后來警方證實,他很早就及時止損,羅珊的肝源配型是出于自愿捐獻者。
而那位捐獻者,是高勛曾經在服役時救助過的一名病人,他自愿在死之前捐贈出了他的肝臟。
我沒有看到高勛在站出來之前和家族的抗爭,沒有看到他父親扔向他的盤子和重重的耳光,沒看到他被削弱股權的無奈。
他只是堅定地說:「我做錯了一件事,如果再躲在家族身后,我都看不起我自己。」
那時候他想:當初自己不得不退役回家,是想做一些為國為民的事業,只是不知不覺中卻深陷在名利場,如果不是關梓昀,自己是做不到及時止損的。
我只看到了他的光鮮,卻從未了解他的痛苦與糾結。
知道宣判結果的時候我已經在國外一段日子了,國外的生活相比于做秘書的時候是輕松的,我終于有時間在街角的咖啡店點杯咖啡,看看街道上的帥哥美女。
只是除了課業之外,我覺得也有些空虛了起來。終于好像離高勛越來越遠,我只能偶爾在新聞或者財經雜志上看到他,又做出了什麼決策,或者收購了哪家公司,而且自從他誠摯道歉之后,倒還是給他贏得了更多路人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