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以為我喜歡陸臣卿,才追了他十年。
我搖了搖頭。
……
寒假的活動當然免不了朋友之間的聚餐,只是我忘了和發小說,有陸臣卿在的局我不太愿意去。
我還是跟他見面了。
他什麼都沒變,他本來脾氣就不好,可人緣好和性格不好這件事在他身上一點都不矛盾,還是有人會圍著他。
特別是女孩子,大概總有那麼幾個喜歡他拽拽的樣。
我推門進來的時候,一個女生大概沒注意到我,說的還是我曾經做過的舊事。
大抵是高三的那個暑假,我為了撿陸臣卿丟到水里的籃球,直接躍進湖里給他撿了回來。
其實夏天的水不冷,我也會游泳,但誰會真傻到為了一個人全身衣服都濕了去撿一個球呢。
這件事,后來總成了幾個女生聚會的時候取笑我的談資。
覺得我像小丑一樣追著她們喜歡的人,被戲耍,挺搞笑的吧。
女生在那喋喋不休地講著,而坐在那的陸臣卿已經滿臉不耐煩,他大概是想再開一瓶酒,抬眼就和我對視了。
他就這麼失神地望著我。
見到我來了,那個說這事兒的女生非但沒有停,還招呼我。
「哎呀,林子暮,你來啦,我就說你怎麼會忍得了見不到陸哥呢,我們剛巧才談到你……」
「你丫沒長嘴就別說話。」
酒瓶破裂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包廂,所有的一切都仿若停止了一般,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捏碎了手里的玻璃杯。
這都能被他捏碎,這家店的酒杯質量果然不太行。
女生嚇得往旁邊躲,玻璃碎片濺到他的手上,血和酒混到了一塊。
本來是很久沒見的發小聚會,鬧成這樣,誰也沒想到。
我知道所有人在看我,陸臣卿垂著頭,他手上的傷挺嚇人的,玻璃片全扎在他手上。
「看樣子,我來,全掃了大家的興了。」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線聽起來平和一點,轉身抓起包離開了包廂。
「等等,林子暮……」
他在身后喊我,關上的門把破碎的話語猛然掐斷。
……
近了小年,可年味一點也沒有。
下午五六點的時候臥室要是不開燈,窗外就只剩下那點夕陽的殘光了。
我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不明白陸臣卿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手機在口袋里嗡嗡地震動著,不停息,我過了好久才接。
「喂?」
「你聽起來,心情不太好。」
哪有人通過一個字就判斷對面心情好不好的。
我扯了下嘴角,電話是賀舟禮打來的。
其實,我也拒絕了學長。
我沒辦法跟學長在一起。
雖然他對我很好,但他其實站在一個離我很高很高的地方。
有錢人的解壓方式是跳傘,像我們這種人的方式只能是抽煙和喝酒。
無論他對我多好,我只是覺得,他把我甩掉對他來說也太容易了。
要是他是個我不認識的富二代,我反而更能跟他在一起吧。
可就是因為是他,我才更怕他在我心中留下什麼掩埋不了的印記。
「青城這里下雪了,我想給你看,突然發現你已經不在了。」
「……我只是回老家了,學長。」
他又輕,又啞地嗯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麼,那天過后,我總是會忍不住依靠他。
大抵是他曾經帶著我從四千多米的高空之中一躍而下吧,這樣的場景,任誰都沒法輕易忘記。
學長的話不多,甚至很少,被我拒絕后也沒說什麼,自動地與我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可是他有的時候在我早上沒吃飯的時候會給我帶一杯熱牛奶,做實驗也總是先關照我,有些若有若無的撩撥連同組的人都感受到了。
問我,學長是不是在追我。
我臉埋進了臂彎,人總是很矛盾,你不想一個人對你好,可你又舍不得他對你的好。
我不說話,學長也沒有動靜,窗外倒是有人的吆喝,自行車響起叮鈴鈴的聲。
「別哭了,林子暮,你再哭,我就要忍不住去找你了。」
「……」
眼淚洇濕了袖口,我明明只是有些喘息,他還是聽見了。
「學長,別對我好了。」
我跟他說。
他笑了聲。
「林子暮,我從來沒覺得我對你好。」
「我只是對你,做了我想要對你做的事。」
19
發小沖進了我的房間。
「走,林子暮。」
她拉著我的手,把我往門外拉。
我只得先把電話掛了,問她發生了什麼。
「邊走邊說,我帶你去看。」
南方的冬天總帶著股透進骨子里的濕冷,我沒戴圍巾,縮了縮脖子,問大冬天的把我帶出來到底要干啥。
走著走著,我發現目的地不太對。
是陸臣卿他們經常打球的那個籃球場。
旁邊那個湖,就是我那次為他跳下去撿球的那個湖。
湖的周圍已經圍了些人,全是發小和一些熟人。
而有一個人,在浮著碎冰和湖面上奮力地扒著水。
我以為發小就為了帶我看大冬天有個腦殘在那里冬泳。
……后來才發現,那是陸臣卿。
他大概是快從湖中心游回來了,一股子風往我們身上吹,湖水到底有多冷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手腳已經開始極速地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