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是死的?」
宮譯一把拉我入懷,另一只手把一滿杯酒往地上一砸,桃花眼里蘊著一汪大霧一般的怒氣,俯身貼在我耳朵上黯啞著嗓子說道。
我愣了愣神,結結巴巴地趕緊圓場。
「對不住,各位,宮老師本就不勝酒力……」
話沒說完,宮譯一把抱起我來就離席而去。
10、
宮譯真的是瘋魔了,他直接把我拉去了隔壁的一間空包間里,迫不及待地把我釘在墻上。
「聽說我身子弱?」
見我愣愣地任由他發泄,完全沒有回應他的意思,他突然冷下來,柔聲在我耳邊問道。
還挺記仇!
我猛地從宮譯懷里掙脫下來,紅著臉叫囂。
「你瘋了?我這剛剛就是替你打個圓場,這下陪你一起社死了。」
宮譯往我手腕上瞥了一眼,輕笑一聲,打了一個晃,沒回我話,轉身拉了一張椅子,小孩子一樣枕著自己的雙臂,把那張好看的俊臉埋在了桌子上,一動不動地沉靜在那里,像極了一個正在酣睡的少年。
哎,好羨慕他啊,長得帥就可以沒心沒肺至此。
我擦了一把口水,嘆口氣勸他。
「你又不是頭一天逢迎你們圈里的這些骯臟事兒了,不就是喝酒麼,只要金主爸爸喜歡,喝兩杯也無妨啊,何必當眾摔他臉子,斷了自己的前程。」
「關心我啊?」
少年悠悠的調子里滑過一絲慵懶的性感,他歪著腦袋看向我的時候,又是那雙致命的桃花眼。
我剛要頂嘴,卻又被他一把拽入懷中。
我嚇得一個激靈彈了起來。
「宮譯,你最好別反復挑戰我的定力。」
我最煩跟人說正事兒的時候,別人跟我沒個正經。
以前出去跟金主爸爸提案,我這正講到劇情的高潮處,金主爸爸卻在那滿嘴「呸」不小心喝進去的茶葉,這個場景在午夜夢回時,最招我磨刀。
「趙青如,你倒還有定力了?」
宮譯嘴角滑過一絲輕蔑的冷笑,溫潤的紅唇又要吻下來。
「夠了!」
我一把推開他,整個人彈到了一邊。
「這就夠了?那會兒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宮譯!下午這點屁事兒,你反復揪著不放,有意思?」
宮譯輕嗤:「也是,趙青如,這麼多年了,到底還是你最拿得起放得下。」
靠,他在說什麼?
11、
正抻著腦袋懵逼著,大姨的奪命連環 call 殺了進來。
我急急地要去接,卻被宮譯反手奪了下來。
「給我。」
我惦著腳去夠。
「想要?」
宮譯一如既往地用玩弄我于鼓掌之中的游刃有余逗弄著我。
我用盡畢生力氣奮力抓住手機的另一半,眼看我就要得手,宮譯猛的一撒手,我一下被閃了一個屁股墩兒。
見我不吃痛,坐在地上罵罵咧咧地哼唧。
宮譯溫溫柔柔蹲在我身邊,啞著嗓子輕聲道:「摔疼了吧?」
這假惺惺的馬后炮良心,太招人恨了。
我剛要罵他,宮譯突然又道:「對不起,我就是故意的。」
說完又趁我沒反應過來,一把奪過我的手機,哐啷一聲就給我摔了個稀巴爛,徹底絕了大姨的念想。
見過神經病,卻沒見過這麼喜怒無常的神經病。
我揉著屁股「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
「宮譯,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治!別動不動仗著自己帥,就隨便摔別人手機!」
宮譯冷著眸子一步一步向我走過來。
我此生從未感受到如此靜默無聲的逼迫感。
完了,他可太不勝酒力了。
這點逼酒給他喝的,起殺心了?
我不過就是抓住機會睡了他一場,他不至于懊惱至此吧?
一聲「救命」被堵在了他的掌心,他猩紅著眼睛一字一頓道:「趙青如,我為你摔過的手機還少麼?」
我身子一滯,一瞬間似乎突然明白了,宮譯為何要發這樣的瘋了。
12、
誰能想到,眼前這個桃花眼的長腿弟弟,還真就是我當年被大人戲稱的「鄰家竹馬」。
可宮譯小時候不這樣啊。
宮譯小時候被養在繼母那里,他父親在外忙生意顧不上他,筷子拿不好都要受繼母一陣毒打,他營養跟不上,讀書時候低我一個年級,人也整整矮了我一頭,瘦瘦小小地每天背著個洗舊的書包,陰僻地一個人上下學。
我小時候巨能吃,個子躥得高不說,還是個四處愛惹是非的大姐頭。
有天正舔著冰棍在墻根下玩彈弓,剛瞄到一只野雀,卻聽到墻后邊傳來高高低低地啼哭與怯懦。
「我只有這麼多了。」
「你爸在外邊做那麼大生意,就給你這麼多零花錢?誰信啊,快往外拿。」
「我真只有這麼多了。」
「跟他廢什麼話,不給他點厲害嘗嘗,還真當咱哥幾個好糊弄。」
一陣窸窸窣窣的拳打腳踢,伴隨著一陣極其窩囊的男孩啼哭聲。
「這次給我把鞋子舔干凈,就饒你一回,下次你要是弄不來錢,那就不是舔鞋這麼簡單了。」
帶頭的一個痞孩子把腳上的鞋子一踢蹬,系著帶子的土布鞋整個反了個面兒,鞋底成塊狀的污垢便遞到了宮譯面前。
宮譯瘦瘦小小一直蜷在地上哭,求人放過他,模樣又可憐,又窩囊。
我看得十分窩火,便提了彈弓瞄準了帶頭欺負他的那痞子的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