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膩膩的,像腳心平白長出來一個硌腳的瘤子。
「那我勸勸他?」
我歪著腦袋,看向宮父。
宮父嘆道:「這孩子,最不聽勸,知道我來求你,肯定要起反作用。」
哦,那我知道宮父這趟來到底啥意思了。
這是讓我暗地里使勁兒啊。
15、
我當時想的是,宮譯本就是我罩的小弟,只從我最在意的江湖義氣角度來說,但凡是對他有益處的事兒,我也理應幫他一把。
只是那天應下宮父的請求后,到底也沒想出一個合適的方式來逼走宮譯。
抽出一沓信紙來尋思寫信勸,可寫了兩行字就被自己慈祥的語氣給惡心到了。
后來別扭了幾天,索性決定大義一把,直接斷了跟宮譯的往來。
他連續一周來我家等我一起上學都撲了空,中途帶了話梅糖去班里找我,卻被我幾個小姐妹攆走了。
臨上飛機前,宮譯站在登機口那兒,舉著他爸給他買的最新款手機,給我打了最后一通電話。
我在座機旁聽鈴聲聽得異常煩悶,想著自己正在做一件潤物無聲的偉大壯舉,勢必要承受一些煎熬的苦悶,便大義凜然地抬腿出門去賣棒棒雞吃去了。
從外頭回來的時候,見我媽正滿心歡喜地清點著那一地宮父送她的答謝禮。
我倚在門框上,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吊兒郎當地問:「走完了?」
我媽頭也不回地說了聲:「走完了,就是那孩子脾氣還挺大,把手機摔爛了才上了飛機。」
我點點頭,又問:「哪個是他爸爸送我的答謝禮物呢?」
我媽一看,自己的親生女兒竟然要在一堆吃喝面前跟她劃清界限,異常驚訝,但又感念到我確實是這件事的功臣,也不能不講道理地一筆抹去我的豐功偉績。
便不耐煩地把一盒蝦酥糖遞到我手心里,不耐煩地說了句:「喏,就它了。」
我「嗯」了一聲,想都不想就把那盒糖從窗戶那兒扔了出去。
我媽愣了一下,罵了我兩句「不過日子」之類的話,便也沒逼著我再去撿回來。
我媽在這種事兒上,倒還是個明事理的主兒。
東西說好了歸了誰,至于怎麼處置,旁人也無權干涉。
我當時想的是,只要我沒吃這糖,就算沒收人好處,那我也就算是沒背叛自己的小弟。
16、
「趙青如。」
宮譯搓著眼睛叫了我一聲,便把我從回憶里扯了回來。
我恍過神來,徑直走到他面前,踮起腳尖拍了下他的肩膀,像打量幾年未見的親生兒子一樣激動。
「我天,真是你啊?我說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巧合,長變樣了啊,真是男大十八變,越變越俊了吶。」
宮譯蹙著眉頭一把將我的手甩開。
「你還不是一樣?越變越慫了。」
呵呵,懟我?沒所謂!
「早知道你能出落成今天這副樣子,我怎麼也不會舍得放你走啊,尋思讓你出國歷練幾年,回來好歹不再愛哭鼻子了。」
「趙青如,你給我閉嘴。」
宮譯一把將我扯入懷中,咬著后牙槽一字一頓道:「送我回家。」
「不好吧……」
「我頭疼。」
宮譯揉著太陽穴,滿眼的不耐煩。
呵,看上去一副無堅不摧的樣子,繞了一大圈,到底還是個弱不禁風的,才兩杯酒,就要死要活的鬼樣子。
見我幸災樂禍地站著不動,宮譯一把拎住了我的衣領子。
「趙青如,我警告你,盡快送我回家。」
看著宮譯三分迷離的桃花眼,一抹醉意從喉結一路滲到了他的眼底。
我才一下反應過來,宮譯那兩杯酒是被人摻了威士忌和干紅的,可不是容易上頭麼。
酒勁兒上來了,難保發什麼瘋呢。
嚇得我趕緊叫了車,一路費勁巴拉地把他攙進門。
「哐當」,宮譯就躺地毯上了。
我趕緊去拉他起來,卻不想被他一把帶入懷中。
被宮譯箍得喘不上氣來,便抻著脖子又往上起,一個反復,剛好又對上了那雙殺我不眨眼的桃花眼。
這麼細細地端詳起來,宮譯生得可真俊啊,像只俏麗的狐貍迷失在了遼闊的荒原,你明知道他身上沾滿了妖氣,可只要往他眉眼里一看,還是會忍不住舍了命地要墮入他的深淵。
既是如此。
再親一口吧。
趁著他還迷瞪著。
輕輕啄了他的喉結一下,作案完畢正要起身,卻又被宮譯扯回懷里。
「就這?」
我天,裝醉?
「既然沒醉,自己起。」
「趙青如,這次是你先招惹我的。」
啊這,天爺。
禍從口出啊,家人萌,這次我真的惹錯人了。
……
半夜我從床上翻下來,看著身邊酣睡如嬰的美少年,怎麼也沒辦法把他跟差點要走我半條命的狼狗聯系到一塊兒去。
算了,既然睡不著,不如起身碼字好了。
17、
套了件淡粉色的真絲睡裙,便扶著腰坐到了寫字桌前。
正安排番外,一雙溫潤的大手從身后環住了我的腰,宮譯的腦袋安置到了我的肩頭。
本來要斥責他嚇了我一大跳,可肩頭的那一抹涼意突然扼住了我的羞澀。
「青如,干嘛呢?」
啊,這,宮譯叫我青如的時候,真是好溫柔啊。
「碼字啊,我的寶子們老說我更新的速度不如生產隊的驢,我想贏驢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