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那就先搬回家來住吧,更方便。」
「我不愿意占用時染的東西。」
「別擔心,我們會把你當作客人來看待。」
「……謝謝。」
時染最終還是同意了這個提議,雖說不愿意占用原主的身份,但她已經成為時染這一點毋庸置疑,在這個世界她什麼也沒有,如果脫離了時家的保護與照顧大概率什麼也做不成。
雖然從前她也是什麼都沒有。
想到這里,時染笑了笑,林牧顏離開之前所看見的,就是那個近乎可以稱之為凄涼的笑容。
反正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用了就用了,占了就占了。
這是時染對自己的看法。
兩天之后她搬離了陸家,臨走前簽署了離婚協議書。
(四)
「阿染,醫生來了。」
時染從秋千上站起身來,回過頭去就看見對著她笑得一臉和藹的林牧顏,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她已經回到時家一個星期了,前兩天一切相安無事,她就像是一個在這兒短暫居住的客人,雖然偶爾林牧顏依舊會對她露出疼惜的神情,但好在還是有所收斂。可自從第三天時成安找了個什麼腦部神經的專業醫生來,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那個醫生一定要說時染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之前的腦部撞擊給她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腦損傷,所以才會捏造了一段記憶來保護自己。
時染差點當場把這個該死的醫生亂棍打出去。
是的,在她來到這個世界前,時染因為見到了陸時年與女主在一起而受到了重大的打擊,一時之間神情恍惚以至于出了車禍,這原本在小說里是一段重要的故事情節,時染因為這一場車禍而導致骨折,以此在那段時間里糾纏著陸時年,讓他照顧,而陸時年因為愧疚也幾乎有求必應,讓女主難過了很久。
也是因為在這段時間里時染的作死行為,才讓她遭到了讀者的謾罵。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穿越的原因,這一場車禍并沒有帶來太大的損傷。
時染跟著人走到了客廳里,看著那個坐在沙發上對著自己笑得一臉溫柔的林醫生,她自控了許久才沒有當場翻一個白眼。
「時小姐最近感覺怎麼樣?」
「林醫生我最近真的感覺阿染平穩了很多,真的很感謝你。」
時染看著自己的手被人握著,抿著嘴唇,猶豫了很久卻還是沒有把手抽離,而是被拉著坐在了那人的身邊。然而等坐到了沙發上,她依舊和林牧顏隔著一臂距離,保持著沒有身體上的接觸。
林牧顏看在眼里,卻無可奈何。
「時小姐這個狀況需要慢慢恢復,可能還要段時間,夫人不要著急。」
「是是是,我不著急。」
時染只是冷眼旁觀著,仿佛他們說的是另外一個人,那些毫無用處的問題她甚至懶得回答,垂下的眼睛盯著自己的手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夫人,我有些話想單獨和時小姐聊一聊。時小姐不如陪我去花園里走一走?」
「當然可以,阿染你去走走吧,坐了一天了。」
時染被迫站起身來,明明眼睛里寫滿了抗拒卻依舊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跟在了醫生的后面回到了那個花園里。
離開了客廳,她看起來松了口氣。
「不愿意就說出來,時小姐一直這樣逆來順受嗎?」
「和你有什麼關系。」
她像是一只張開了渾身刺的小刺猬。
林醫生倒也不生氣,依舊是笑瞇瞇的樣子,在時染看來像極了一只不懷好意的笑面虎。
她不信任這個醫生,不管這個身體有沒有出問題,時染的直覺告訴她,這個醫生絕對不是來給她看病的,畢竟她甚至沒有在小說里看見過這樣的人物。
「不要有那麼大的敵意,我是來幫你的,時染小姐。」
她下意識地感覺到了稱呼上的不同。
「你說什麼?」
「這難道不比你原來的生活好多了嗎?有人愛著你照顧你,總比你以前孤苦伶仃的樣子要好吧。」
「你到底是誰?」
時染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常年的獨居生活以及在灰色地帶行走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很危險,至少是她完全看不透的人。
「我說過,我是來幫你的。」
「時染,你沒有想過嗎,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
感受到對方似乎沒有敵意之后,時染繃緊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卻依舊在距離林醫生三步遠的地方,像是一個在試探的幼獸。
「有關系嗎,在哪里不是活著。」
「可在這個世界,你有父母,有朋友,甚至還有過丈夫。」
「他們全都不屬于我。」
是的,全都不屬于她,不屬于那個來自其他世界的,敏感自私的時染。
所有的這些都是屬于那個天生公主的人的,哪怕最后她沒有一個很好的結局,但至少這些曾經的幸福都是實在存在著的。
時染站在樹蔭下,將自己完完全全隱在了黑暗里。
「他們會屬于你的,會有只屬于你的人出現。」
「你在讓我去剝奪她的人生?」
「如果這個人生,原本就屬于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