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染卻輕蔑地笑了,這樣鬼扯的話她不相信,也不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會有任何人屬于她。
時染是獨來獨往的,是注定會一個人死去的。
這是時染對自己人生的定義。
(五)
「你能陪我去一下商場嗎,姐姐……」
時染的嘴里嚼著薯條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現在的她心情暴躁得很,自從那個什麼林醫生說了自己要戒煙之后,時染每天只被允許抽三根煙,而今天她已經早早地把這三根煙用完了。
此時此刻坐在沙發上,只能通過嚼薯條來緩解心情。
于是在聽見時瑜的話時,完全沒有好臉色,嚇得小姑娘連大氣都不敢出。
時染想了很久也沒想通,為什麼這個在原著里被人大聲說句話都會哭的小白花,對自己如此殷勤,她自認為自己看上去要比原本的時染恐怖得多。
時瑜,原著小說里的小白花女主,也是惡毒女配時染的親妹妹,她兒時走丟直到現在才回歸了家庭,在整本書里都在因為愛情和不能搶姐姐丈夫的底線而掙扎著,直到最后時染眾叛親離。
「……我知道了。」
時染最后還是起身了,但她想的是去商場買包煙回來。
時瑜就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她的身后,從小寄人籬下的她一直有著勝于旁人的敏感,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姐姐和以前不一樣了,至少不再一看見她就露出像是看見了垃圾的眼神。雖然時染的眼里總是不帶有任何的情緒,但是對于時瑜來說,她明顯更喜歡現在的姐姐。
「你想買什麼。
」
「過兩天有個聚會,媽媽讓我來拿件禮服。」
她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時染的面部表情,如她所想的,現在的時染對于這些事情并不關心,她甚至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時瑜松了口氣。
「一個人可以嗎?」
「姐姐有想去的地方?」
時染扭頭看向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小姑娘,挑了挑眉,對方做了個抿緊雙唇拉上拉鏈,絕不多說話的動作,表示了解。
像是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時染是這樣想的。
「我在四樓的設計師店里,你一會兒好了來找我就行。」
時染點了點頭,頭也不回地走了,松松垮垮扎在后面的頭發耷拉在肩膀上,白襯衫的一角塞進了牛仔短褲里,高挑勻稱。
她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去買了一包萬寶路。
直到站在商場門口點燃那一支香煙,她才終于有了一點做人的真實感,薄荷的味道在她的嘴里散開,并不算濃烈,煙草的獨特味道通過喉嚨一直傳遞到五臟六腑,通過肺部,最后再一次揮散在空中。
時染深深地吸了口氣。
「抱歉,沒事吧?」
她轉過頭去,看見的是一個男生快速后退一步的好笑場面,那張清秀的臉上寫滿了嫌棄與忍耐,就連嘴唇都抿在了一起。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要不加個微信……」
這是哪門子的因果關系?
時染把上半身靠在了墻上,選擇讓這段插曲給她的生活增加一點樂趣,她這人沒什麼別的愛好,最喜歡看人的不痛快。
「沒事。」
男生開口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好聽,時染挑了挑眉,難得地帶了點笑意。
她也沒什麼別的毛病,就是個聲控晚期。
等那小姑娘離開了,他還站在原地拍打著自己的衣服,直到最后手都紅了,才不甘心地準備離開。
「回去又要馬上洗澡。」
時染忍不住笑出了聲。
正好走到她面前的宋晚風扭過頭時看見的,就是時染嘴里叼著香煙眉眼帶笑的樣子,這是他對于時染的第一印象。
「像是個準備上來搶人的土匪。」
后來的宋晚風是這樣告訴時染的。
「聲音很好聽,不喜歡別人碰,和我有點像。」
這是時染的答復。
(六)
時染回去找時瑜的時候已經過了段時間,究竟有多久她也不知道,大概是三根香煙那麼久。等她看見時瑜的時候,后者正坐在設計師門口百無聊賴地發著呆,手里空無一物。
她走上前去:「東西呢?」
時瑜抬起頭來,臉上帶著有些嬌憨的笑容,又有些局促:「那個人說他不認識我,不能隨便把東西給我,所以我在這里等你呀。」
時染點了點頭。
其實也不是人家店員瞧不起人,一般來說定制禮服的人要求都高,時瑜回到家里之后又沒有太多的場合介紹她給人認識,這就導致在許多人的眼里時家依舊只有時染一個女兒,而從前的時染也樂得見到這個場面,從來沒有向她的那群塑料姐妹們介紹過自己的妹妹。
這樣想來,過幾天的聚會上竟然是時瑜第一次出面,也難怪如此重視。
時染走在她的前面,進了店里,前臺的那個女孩子瞬間露出了職業的微笑。
「請問是來取禮服的嗎?」
「嗯。
時染。」
「原來是時家的小姐,這邊請。」
她跟在店員的身側往里屋走去,時瑜則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后。
設計師的店里面是難得的簡潔干凈,帶著一股子性冷淡風的味道,也只有穿在人體模特身上的幾套衣服在頂燈的照射之下閃閃發光,在櫥窗里,帶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