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顏跟著自家丈夫游走在那些個夫人圈子里,暫時還沒有注意到時染這里的狀況。
全場唯二瞧見的大概就是大廳另一邊的宋晚風,以及剛剛進場的陸時年,前者不慌不忙,后者大概是害怕自己喜愛的姑娘受欺負,卻被那些殷勤示好的人攔下了腳步。
「你是誰?」
時染挑了挑眉,身材本就高挑的她穿上高跟鞋幾乎可以俯視眼前的人,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自帶著高傲的神情,這是這個身體多年養尊處優而帶著的氣質。
她不喜歡說話,卻更厭惡有人在她的面前說三道四。
時染一向不是什麼好人。
「怎麼,時大小姐都被陸家拋棄了還以為自己有多高傲。」
只這一句話,就吸引了周遭所有人的視線。
人的八卦總是藏不住的。
時瑜大概也是剛剛知道了這個消息,然而第一反應卻是自己的姐姐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受到委屈和影響,她緊張地拉住了身邊人的手。
「姐!」
時染卻是滿不在乎的表情,隨意將手里的紅酒杯放在一邊的窗臺上,也并沒有掙脫被人握住的手。
微微低下頭去看著眼前這個張揚跋扈的女人。
「你叫我什麼?」
「時……時大小姐。」
或許是因為時染的表現過于不在乎了,她忽然就有一點后悔今天自己不過大腦的挑釁。
然而,時染從前的高傲以及那種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恨得牙癢癢,她沒有辦法忽視任何一個打壓她的機會。
「所以,我還是時染,是時家大小姐,是哪怕不再是陸時年的夫人,也是你應該討好示弱的人。
」
時染一步一步地逼近,高跟鞋在地上踩得很響,原本害怕她被人欺負的時家夫婦也放心地站在了不遠的地方,而陸時年,他的眼神復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不知道你今天過來說這些話有什麼意義,是為了讓我覺得羞愧?又或者只是過來惡心我。」
「如果是后者那麼你的目的達到了,我確實被你惡心得不行,連剛剛喝進去的紅酒都忍不住想吐出來。」
「但如果是前者,恐怕你要失望了,我確實不再是陸時年的妻子,但那又怎樣,是我時染不需要他了,不喜歡他了。」
「我永遠是時染。永遠是你沒有辦法成為的存在,不甘心嗎?可是那又怎麼樣,我從出生就贏了你。」
「聽清楚了嗎?希望你以后可以動動腦子再說話,別來我面前討罵,這位……不知名的小姐。」
說最后一句話的時間時染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人,然后嗤笑出聲,連聲音都變得調侃起來。
她一直很會罵人,一直知道怎麼做最能夠戳到人的痛處。
「說得好。這樣才是我們時家的孩子。」
時成安攜帶著自己的妻子來到了她的身邊,面帶笑容萬分自豪,時瑜一直沒有放開時染的手,連看著時染的目光都帶著點崇拜,就連陸時年,也不動聲色地站在了時瑜的身后。
他們用行動讓在場所有人明白,哪怕時染離開陸家,哪怕她離婚之后沒有了利用價值,她也是時家,更可能是陸家,所要保護的人。
不是他們可以羞辱的人。
時染站在那里,收起了所有的鋒芒,只是這樣就足夠璀璨生輝。
宋晚風站在她的另一邊,他看著時染,心臟都快要跳出身體。
(九)
「姐,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和……他已經離婚了……」
「和你沒關系。」
時瑜是知道自己的姐姐出車禍的原因的,她也明白時染一直都清楚自己和陸時年之間的感情。
他們兩個人相遇的時候時瑜還是個蒙塵的珍珠,她沒有回到時家,那個時候的他們就已經兩情相悅,如果硬要算時間關系,其實時染才是那個介入者。只可惜從前的時染任性桀驁,全然不管所謂的先來后到。
讓人厭惡。
時染重新拿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她沒有品嘗紅酒的功底,任何的酒精在她這兒都只有一個用處,就是麻痹自己。
她愛飲酒。
「阿瑜……」
開口的是站在時瑜身后的陸時年,而她們的家長早在事情解決之后離開了,現在在這個角落的只有他們三人而已。
時瑜抿著嘴角,沒有去搭理他的話。
「阿瑜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我已經離婚了,我……」
「陸先生請您說話放尊重一些。」
時染看在眼里,感覺到陸時年對自己并不算善意的眼神,有些無辜地聳了聳肩,示意和自己沒什麼關系。
但這確實是一個能夠把事情全部說清楚的地方。
「時瑜。」
這是她第一次叫時瑜的名字。
被叫到的時瑜驚訝地抬起頭來,臉上帶著抹粉色的淡紅,配著白色的一字肩禮服,看上去單純又善良,毫無威脅。
時染看在眼里,腦海里突然就回憶起了那個早就離開了她的背影。
「你和陸時年的事情,我不想繼續糾纏不清,所以今天我把話說清楚。
」
「離婚這件事情,就像我剛才所說的,是因為我時染不喜歡他了,不需要了,和你沒有任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