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將要恢復的前一秒,一個黑色的眼罩戴在了她的臉上,雙手被牢牢地綁在了身后,她沒有說話,只是假裝害怕地縮在了位置上,耳邊傳來了幾聲男聲。
她抿了抿嘴唇,然而記憶里卻沒有這些人的聲音記憶。
「哎大哥,這女的怎麼都不說話啊,我們會不會綁錯了。」
「放屁你瞅這張照片,不是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說得也是,大哥這小姑娘真好看……」
「你他媽別動歪心思,我可告訴你,這女的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拿錢做事,其他的你一概別管,聽到了嗎?」
「行行行,曉得了。」
時染聽著他們的話似乎還帶著點兒口音,她習慣黑暗自然也不像其他小姑娘一樣害怕,只是用牙齒輕輕摩擦著嘴唇,用輕微的疼痛刺激著自己思考。車子在路上行走了很久,時染在心里默默數著秒針來記著時間,直到三十九分鐘之后,車子停下了。
車門被打開的那一刻,時染聽見了一個女聲。
「時染,你到底還是落在我手上了。」
只一句話,時染已經認出了她的聲音,她甚至帶上了一絲笑意,仿佛現在被五花大綁到人面前的,根本不是她本人一般。
只是不知道宋晚風又要怎樣著急。
(二十二)
時染被人扔在了地上,等到眼罩被人拿走丟掉時,她才終于看清了眼前這個女人的樣子,時染抬起頭來,哪怕是如今這般的境地,她也沒露出任何的懼怕樣子來,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時染你憑什麼永遠都是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憑什麼我們家就要落得個破產的下場!」
沈訣的巴掌落在了她的臉上,在這偌大的倉庫里清脆的聲音回響著,時染記得她,她就是那個在慈善晚宴上口無遮攔的女孩,然而此時聽到這個名字,時染才想起來,這個人也是小說里的女三,在原主那些個歹毒的主意后面也全是她的推波助瀾。
時染回過頭來,白皙的臉上有個紅色的手印,也可見沈訣有多用力。如果是那個嬌生慣養的時染,大概已經破口大罵了,只可惜這樣的疼痛于她而言不過是日常罷了。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樣子!都已經落在我手里了,你裝個屁的高貴呢。」
少女的聲音稚嫩嬌柔,只可惜說出口的話卻尖利無比。沈訣蹲下身去捏住了時染的下巴,那雙丹鳳眼里滿是怨恨,時染看在眼里,想到的卻是宋晚風。
她這樣消失不見了,宋晚風會不會以為她離開了呢?
「沈訣,你喜歡陸時年,對嗎?」
時染沒有那麼好的觀察能力,能感覺到這件事情全靠著知曉小說內容的外掛罷了。只是讓她想不通的是,如果是因為喜歡陸時年,那麼沈訣最應該恨的人不應該是時瑜嗎?
「對。我是喜歡陸時年。所以憑什麼你想嫁就嫁想離就離!我放在心里喜歡了那麼久的人憑什麼被你糟踐了!時染,你以為如果你不是時家的女兒還會活得那麼瀟灑嗎?」
「可我偏偏就是。」
時染的神情冷靜得仿佛只是與人聊一聊天,她一句話氣死人的功力向來厲害。沈訣漲紅了臉,憋了半晌沒說出句話來,然而最后大概是想到了什麼,冷笑了一聲站起身來,還拍了拍手仿佛剛才觸碰了什麼惡心得不行的東西。
「你再怎麼會說話也沒用,我倒要看看一向高高在上的時家大小姐一會兒會怎麼求饒。」
她招了招手,從她的身后走出來兩個男人,姿態卑微,然而臉上卻帶著躊躇與緊張:「沈小姐……我們約好的時候您沒說這事兒啊。」
只一句話時染就聽出了,他們就是綁架自己的人。
「要你做就做!哪來那麼多廢話,她可是真正的千金小姐,還是便宜你們了呢。」
沈訣抬起下巴一臉目中無人的樣子,時染明白她想做什麼,只可惜哪怕猜到了她也沒什麼可怕的,時染本就一無所有。
「沈訣,那麼著急是害怕被發現嗎?」
「你閉嘴!」
她看過來的眼神像是泛著血光,歇斯底里想要同歸于盡的狠勁。
「時染我告訴你,我們家已經破產了,我爸因為貪污進了監獄,我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
「你有沒有發現你這人很可笑。」
時染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把后背靠在了身后的墻壁上,手心里躺了個小小的打火機,好在她有抽煙的習慣,向來打火機不離身,也好在沈訣印象里的時染,是不抽煙的。
她看著面前的女人,語氣戲謔:「你家破產和我有什麼關系,你爸進監獄又和我有什麼關系,你們這些女人是不是都喜歡把自家的事情賴在別人身上。」
「沈訣,如果你直說是因為嫉妒我,說不定我還會高看你幾分。」
時染趁著自己說話的聲音,打開了打火機小心翼翼地燒著自己手腕上的麻繩,用身體擋住煙火,偶爾燒到了手心也不過是微微皺了皺眉。
她第一次感謝自己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