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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當天,我的陪嫁婚車被一個女生追尾了。
她從車里下來,忐忑不安地走過來跟我們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低頭。
彎月眉,杏仁眼,挑著兩個小酒窩,不笑都甜。
大概 20 出頭的年紀,穿著偏粉色的蕾絲裙,面相生澀,像還在上學的學生。
老公程嶼立刻下車,隔著車跟她開玩笑。
「怎麼?想搶婚?」
女生一副愧疚的樣子,咬著唇,一言不發。
面對我疑惑的目光,程嶼大大方方地介紹:「我前女友,住在附近。」
她似乎突然意識到應該跟我道歉,于是滿臉歉意地低頭對我說:
「對不起啊姐姐,攪亂了你大喜的日子。我該怎麼辦啊?」
正常人的反應,是叫保險公司。
這個女生卻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快教教我的態度。
程嶼無奈地笑笑,「我不是教過你嗎?怎麼還是什麼都不會。」
「我……忘了……」
程嶼側身對我說:「你等我一下,我跟她處理完事故就回來。」
在這之前,他從來沒跟我提過前任的事。
程嶼和我同歲,27,碩士畢業,而那個女生,看著似乎小一點。
他們倆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什麼時候分手的,我一概不知。
由于她撞掉了保險杠,車沒法用了。
臨時換車耽誤了很久,導致我們當天的婚禮錯過了吉時。
更有不少鄰居跑出來看熱鬧。
還有阿姨隔著窗戶問我:「小徐,那女的什麼情況?真搶婚啊?」
旁邊看熱鬧的大爺拎著小馬扎回來,說:「你老公跟她的狗可熟了,又摟又抱的。不像話。」
我當時就想叫停婚禮,但雙方賓客都已經到場,總不能讓人家餓著肚子等吧。
于是我跟司儀商議,取消了主持,什麼都不做,讓賓客先吃飯。
爸媽打來電話,問我:「寶啊,怎麼回事啊?」
我說:「婚禮先不辦了。」
程家那邊急了,一個勁給我打電話,我調了靜音,一個沒接。
而是直接扭頭回了我們的婚房。
當晚程嶼回家,閉口不提白天發生的事,上來就問我:「為什麼叫停了婚禮?」
還會倒打一耙了。
「你不該跟我解釋一下嗎?」
程嶼放鑰匙的手一頓,無所謂地說:「就是前女友啊,撞婚車的事我也沒料到,巧合而已,你不要多想。」
我和程嶼是相親認識的,說話也比較直接。
「既然是前女友,我認為你沒有必要替她聯系保險公司。」
程嶼脫掉西裝外套,在我對面坐下來,心平氣和地開口:
「唐時予的車,是我陪她買的,保險也是我給她辦的,她自己弄不明白,會耽誤給你的賠償。你父母陪嫁 30 萬的婚車,總不能拖著不修吧?」
程嶼的邏輯很怪。
因為擔心拿不到錢,就幫肇事者跑保險。
他這麼積極,去保險公司當業務員得了。
「你和唐時予什麼時候分的?」
「半年前,和平分手。」程嶼一點也沒隱瞞,「因為性格不合。」
他抹了把臉,「親愛的,今天都累了一天了,我們別因為這事,影響自己的生活。」
他抓起一旁的毛巾,「你先睡吧,我還有事情處理。」
說完就去浴室洗澡了。
沒有后續的交代,模棱兩可的態度,直接把我氣笑了。
我跟程嶼是先辦婚禮,再領證。
現在證還沒領,突然蹦出個前任。
我認為其實沒有再領證的必要了。
但是婚房是我家和程家各出了一半,房產證上寫的我倆的名字。
財產劃分,跟雙方父母溝通,都需要時間。
修車費要大幾千,據程嶼所說,唐時予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錢。
我跟程嶼說,這是我陪嫁婚車,不管怎麼樣,必須賠償。
現在我只要把他從房產證上踢出去,以及拿到我的賠償,就可以分手了。
之后幾天,程嶼變得很忙。
他光明正大地跟我說:
「我跟唐時予去一趟保險公司。」
「唐時予那邊出了點問題,我過去看看。」
雙方父母問起我領證的事,我便一拖再拖,私底下找了律師,咨詢財產的問題。
沒想到,荒唐的事還真被我遇上了。
那天我把文件落在家了,趁中午公司午休時抽時間回了趟家。
一進門,就聽見臥室有人說話。
我以為是爸媽來了。
一推門,唐時予穿得很清涼,趴在程嶼身上,臉紅紅的,「你不是不想我嗎?」
程嶼眼神迷離,「現在也不想。」
然而他手上的動作,還是暴露了他的想法。
他們倆把我的婚床弄得皺皺巴巴的,我親手選的床單上沾滿了唐時予的頭發,還有她廉價香水的味道。
一種惡心瞬間充斥了我的大腦。
他們兩個在玩什麼?
破鏡重圓的戲碼嗎?
咚!
門裝在墻上,反彈回來。
巨大的聲音嚇得唐時予一哆嗦,她紅著臉望過來,眼里濕濕的。
程嶼眼神漸漸恢復清明,扶著唐時予的腰慢慢坐起來,用被子給她一包。
「你先走吧,我來處理。」
唐時予頂著被子,窸窸窣窣收拾好自己,然后在我的注視下,堅定地抱住了程嶼的胳膊,十分真誠地說:
「對不起啊,我還是放不下他,你這間婚房花了多少錢,我把錢給你,你把老公還給我。
我挺喜歡這個裝修風格的,要不還是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