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跟程嶼打電話,臉上的笑容還沒消失,就看見我倆坐在沙發上等她。
一時間,現場落針可聞。
她慢慢放下東西,頓了幾秒鐘,十分淡定地說:「老公,你媽媽,和你前妻來了。」
是的,她管我叫前妻。
趁我不注意,她還撇了撇嘴,一副瞧不上我的模樣。
我坐著沒動,也沒開口。
之前,程阿姨瞧不上唐時予,可現在她有孩子了。
眼下這個情形,就很值得人揣摩了。
我知道程阿姨喜歡孩子。
之前就旁敲側擊地告訴我,想抱孫子。
現在好了,有人滿足了。
果然,程阿姨的臉色已經不一樣了。
原本蹙著眉,現在慢慢伸展開。
等唐時予掛了電話,就開口問:「你懷孕了?」
唐時予點點頭,把 B 超單子遞過來,「阿姨,是程嶼的。」
說完,淡定地瞥了我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唐時予雖然不聰明,但她有一點拿捏得準,就是自己從來不出頭,一切都推給程嶼交涉。
程嶼回來時,跑得滿頭大汗。
「媽,我和時予準備領證了。婚禮就不辦了。」
程阿姨沒好氣地說:「不然你想辦幾次?還嫌我們不夠丟人嗎?」
程嶼瞥了我一眼,「我和時予還沒有婚房……」
言下之意,是想道德綁架我,把婚房讓給他。
程阿姨有些為難,她剛開口說第一個字,我就打斷了她的話。
「沒問題。既然懷孕了,那就住進去。」
他們三個都愣住了。
沒想到我這麼好說話。
唐時予依偎在程嶼懷里,一臉得意,
「就是嘛,婚房當然是給準備結婚的人住啊。你不結婚,住什麼啊?還不如拿了錢走人。」
程家白得一個地段好的房子,程阿姨雖然嘴上說著抱歉的話,但臉上的笑卻掩蓋不住。
我說:「房子給你們可以,但是我過幾天要出差,過戶的事,以后再說。」
程嶼臉色有點不好看,但由于他之前也這麼拖著我,所以不好指責我什麼。
「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笑了笑,「看情況。」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因為我徹底看清楚了。
要想把程嶼從房本上踢出去,壓根不可能,因為他已經沒有道德了。
當道德靠不住的時候,那便訴諸法律。
我從網上買了幾個迷你攝像頭,請師傅安在家里的各個地方。
另外又開了一路網線,專門供幾個攝像頭聯網,這樣手機能隨時隨地觀察到家里的情況。
我避開了臥室和廁所等私密場所,因為我也不靠這個。
隨后,收拾好自己的生活用品,搬出了婚房。
第二天,唐時予就迫不及待地搬進去了。
我偶爾會登錄家里的攝像頭,看見他們倆在房子的各種地方膩歪。
更有幾次,唐時予問:「我和你前妻比,誰好看?」
「當然是你好看。」
「那個壞女人,天天欺負我,這次可算滾了。」
「你以后出門小心點,萬一她找人報復你——」
「我沒報復她就不錯了。」
閨蜜和周圍鄰居都替我感到不值。
「你怎麼不爭口氣啊,憑什麼把婚房讓給那對狗男女?」
「是我就往門外潑大糞。」
「雇人罵到她爹媽都不敢認。」
可是這些,只是不痛不癢,小打小鬧,要搞就搞個大的。
我知道唐時予在視奸我的朋友圈和社交軟件。
因此從那天開始,我每天都發一條動態。
第一天是家里的茶幾。
「我說我喜歡北歐風,他跑遍了全城的大街小巷,幫我找到的。
」
第二天是窗簾。
「他喜歡黑色的,可是我喜歡透的。最后還是聽了我的意見。」
第三天。
「我家的設計圖都在這里了,想抄作業的朋友私信我,我可以完美復制。」
第四天。
「我還愛你。」
等發到第十天,深夜,唐時予手滑給我點了個贊,然后火速取消了。
某天周末的清晨,鄰居給我發微信:「你們家叮叮當當在搞什麼啊!」
我登錄攝像頭一看,好家伙。
唐時予終于忍不住,開工了。
茶幾、餐桌、窗簾、沙發,都被她請來的工人砸的稀碎,并運了出去。
不到一天的時間,家里變得空空蕩蕩的。
唐時予心情極好地坐在廢墟里,給程嶼打電話。
「老公,我把那女人的東西都扔掉了,你今天早點下班回來,咱們換新的。」
與此同時,唐時予朋友圈更新了一張廢墟的照片。
配文:「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我笑了。
兩分鐘后,我打了報警電話。
「你好,警察同志,我要報警。」
「理由是,故意損壞他人財物。」
5
唐時予被帶到警察局的時候,人還是蒙圈的。
她還穿著早上發朋友圈的那身衣服。
化了妝,等著程嶼下班回來,陪她去家具城挑家具。
「故意毀壞財物?」她聽到警察的話,攥著錢包,一臉無辜,「我不知道……我沒有……我就裝修了一下自己的家具。」
由于當初程嶼跟我說他沒錢了,所以我額外拿出了 20 萬用來裝修。
現在可派上了用場。
我當著警察同志的面,將證據一項項擺在桌面上。
當初購買家具的目錄、費用明細、支付賬單和賬戶。
唐時予協助搬家工人砸壞家具,抬走的視頻。
以及,房產證。
權利人:我和程嶼。
共有情況:共同所有。
證據確鑿。
這張紅色的房產證,此刻正無聲地嘲笑著她的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