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許多人打量過,但是周意晚的看,是真的看,和看一個桌子一個椅子沒有任何區別的那種看。
那種情感淡漠到極致的眼睛,就如同神像上的石眼,一看便知不會和任何人有情感上的深入。
我反而覺得和這種性格的人相處輕松,身體都放松了一些,抬頭直視著他。
哪想下一秒,周意晚就突破了這種距離,他俯下身,像一只休憩的老虎那樣——把自己毛茸茸的頭,直接放在了我的頸側。
3
一股清冷的檀木香率先鉆進了我的鼻中。
然后是細密的觸感,包括周意晚的發絲、呼吸的氣息,甚至是皮膚接觸的那種細微的電流感。
猶如動物圈住自己的領地般將我整個人都罩了進去。
我……我下意識就想后退,卻被身后的李游不動聲色地扶住了。
周晚意很快地抬起頭,他眼睛凝視我片刻,似乎在記住我的樣子。
「就這個。」
他低沉地開口,聲音猶如某種昂貴樂器的音質。邊說還邊攏了攏白色的睡袍,裸露的一段皮膚看著光滑而富有無限的生命力。
但只是一瞬,他便施施然往外走,只留下一句:
「簽完合同,讓她進來和我睡。」
剩下我與李游在原地沉默。
半晌,李游突然開口問:「好看嗎?」
我想的是另一回事,幾乎與他同時開口:「真的一晚上 20 萬啊?」
李游微微一笑:「蘇小姐,你很好,我們就想找你這種只愛錢的。」
我秒懂他話語里的暗示,立即伸出手:「你放心,只要錢到位,我的職業素養就是頂級。」
4
合同按天算,先預定了三十天,如果做了超過合同規定的事,那麼約定隨時會終止。
「不是連續三十天?」
「是的,周少爺他犯……他每周也只需要一次,所以請蘇小姐保持手機暢通,隨時好聯系。」
「按你們時間來可以,但也要有一個截止日期。」我道,「開學后我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可以隨叫隨到。」
李游對此不置一詞。
簽合同時,他意有所指地敲打我:「蘇小姐,往后也要一直堅守本心。」
「周少爺只需要一個抱枕,他厭惡任何別有用心的女人。」
「知道了。」我內心翻了個白眼。
周顧的兒子又怎麼樣?
普信男的心。
簽完合同,李游安排人帶我去沐浴。
來的是個比我大不了多少歲的小姑娘,洗澡的動作也奇大無比,像是存心搓掉我一層皮似的,完全用了狠勁。
「完了嗎?」我忍不住催促起來。
「周少爺有潔癖。」她冷冰冰道,「受不了就滾。」
我沉默半晌,笑出聲:「你好像很討厭我?我們見過嗎?」
她不語。
我索性伸出手,捏住她下巴。
她終于抬起頭,似乎剛哭過,眼睛還是紅的。與其說是看我,還不如說是瞪,開口就是:「賤人。」
我感興趣地挑起眉,等待她下一句罵人的話。
沒想到她漲紅了臉,罵罵咧咧好幾句,除了賤人完全沒有任何新意。
「罵得太單調了,聽好,我給你示范一遍。」
說完,我便把自己的平生絕學都在她面前展示了一遍。
她似乎要哭了,半天才道:「你以為你是誰,就是一個賣睡的,少爺永遠不會碰你。」
「不好意思。」我糾正她,「是你老板花了二十萬,請我來睡的,他還要自己親自來抱著我睡。」
「那又如何。」她咬牙,「你配不上他。」
「噢,」我問,「你配嗎?你很高貴?」
她怒道:「我也不配,但路舟舟配。」
路舟舟?
我回憶了一下,天涯集團的千金,人很高傲,但漂亮得像只天鵝。16 歲時就拒演了名導電影的女主角,還說自己不靠賣笑為生,不過……
「她不是訂婚了嗎?」
「她只是和少爺賭氣,少爺一定會把她追回來的。」
我聽得腦殼疼,在她喋喋不休的少爺聲里,恍惚以為自己回到了封建社會。
「你識相點就自己離開。」小姑娘總結。
我嘆氣:「妹妹,聽好,人和人之間沒有配不配,只有想不想。而我,只想要錢,對你老板不感興趣。」
這句話重復太多遍,我已經說麻了。
門外似乎有人開始催促,小姑娘閉了嘴,只是臉上猶有淚痕。
沐浴完,又是更衣,經過一通包裝,前前后后大概花了兩個多小時,最終,我感覺自己像盤菜,被端進了周意晚的房間里。
5
一直送到周意晚的床。
那小姑娘離開時,還戀戀不舍地看了眼床頭一側的周意晚。
可惜周意晚正在手機上打字,壓根沒有接受到她的眼神。
小姑娘轉移視線,望向我,露出一個惡意的笑。
仿佛期待著什麼事發生。
她和另一個人走后,臥室就安靜了下來。
我被裹在一張白色的絲綢床單里,突然感覺自己像古代那種被幾個太監抬上龍床,等著天子侍寢的妃子。
心情很復雜。
周意晚從手機上移開視線,掃眼看了我一眼,問:「現在不想睡?」
「按你的時間來。」我道,「我都可以。」
他花了錢,是大爺,我自然不會按照平常熬夜的點睡。
周意晚沒再說話,而是慢條斯理地脫衣服。
一般長得好看的人都明白自己的好看,就很容易自戀,做事情總會有種表演欲。
比如脫衣服這種展現魅力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