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現在怎麼樣了?」
「快死了,肺癌晚期。他和他老婆只有一個女兒,他前段時間找上我,想讓我繼承他的公司,說是對我的補償。」
我壓下心底所有的情緒,強撐著精神跟厲野說話,逗他開心。
回到家剛關上門,我就如同脫力了似的靠在門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愛慕的眼神可以演,寵溺的語氣也可以演,就連羞澀時的臉紅都可以靠閉氣來演。
唯獨心跳是做不了假的。
厲野講那番話的時候,我心跳如密集的鼓點,同時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掙扎。
半晌,我掏出手機發出一條短信。
「我能力有限,您另請高明吧。」
12
對方很快回了信息。
「可以的程小姐,根據合同約定,您只要支付二十倍的違約金就可以了。」
草…就 tm 知道會這樣。
那份合同按正常來說是不合法的,但對方請專業的律師修改了甲方權利。
簽的時候我壓根沒想過自己會撂挑子這個可能性。
我痛苦的蹂躪著長發,牙齒用力咬著下唇,直到嘗出鮮血腥甜的味道。
二十倍…二十倍…把我賣了都賠不起。
見我久久沒回,那頭的人『大發慈悲』的給我指了個方向。
「如果你不能心甘情愿的讓他簽合同,就換個方式吧。他酒量不好,接下來就不用我說了吧?」
我顫抖著手指打下一行字。
「…我知道了。」
這個世界上存在這麼一種職業,說好聽點兒叫『家庭情感顧問』,說難聽點兒就是『職業狐貍精』。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一個女人忍受不了自己的丈夫每天睡覺磨牙放屁吧唧嘴,提出離婚男方卻不同意。
這個時候有些女人會聘請『家庭情感顧問』來接近自己的丈夫。
不一定非要發生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只要拿到能證明男方存在婚外情的『證據』就可以了,女方則拿著這些『證據』去起訴離婚。
當然,現實生活中的情況肯定要比這個例子復雜的多,可以說是五花八門,五谷豐登,五香花生米。
我認為自己這如同蜂窩煤似的心眼兒,不做這種工作可惜了。
而這,就是我的第一個單子。
原配想讓私生子放棄遺產繼承權,最好是自愿放棄。
而這個私生子是誰,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起初我認為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個私生子嗎?偷情的產物而已。
對于我為數不多的良心來說,完全沒壓力啊!
再者說,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孩兒,段位能有多高?
于是我租了離厲野最近的房子,花了大量時間摸索他的生活習慣,制定計劃。
誰知剛接觸了一天我就破防了,而且是破大防了。
甚至把自己逼到進退兩難的境地。
厲野,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讓我種毫無共情心的人第一次受到良心的譴責。
媽的,不 tm 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
13
接下來的幾天。
我擺爛的過起了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我需要重新整理心情來面對厲野。
期間厲野給我發過兩次信息。
第一次是發了一張他做的紅燒排骨的照片。
「有沒有食欲?快下樓來吃。」
我沒回。
第二次只有一句話。
「褲頭兒想你了。」
我還是沒回。
到了第四天,我敲響了 1601 的房門。
厲野打開門,身穿一身麻料的家居服,襯的人修長挺直。
見到我他先是愣了愣,然后危險的瞇起了眼睛。
「誰咬的你?」
沒想到他第一句話是這個,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什麼?」
他伸手過來,在我的下唇上摩挲了幾下,輕聲重復了一遍:
「我說,誰咬的你?」
那語氣表面平靜,內里卻蘊含著巨大的風暴。
我這才想起來那天自己咬的傷口還沒掉痂。
笑著拍了下他肩膀,「想什麼呢你?這不是被人咬的。」
厲野沒再說什麼,也沒問我這幾天干嘛去了。
這讓我松了一口氣。
他還是那副純情小奶狗的樣子,帶我打游戲,給我做他拿手的菜,吃完飯一起下樓溜褲頭兒。
我倆之間的氛圍朦朦朧朧的,我逐漸沉迷其中,把自己最初接近厲野的目的拋在腦后。
果然啊,曖昧期最令人上頭。
就這麼又混過去了幾天。
直到中秋節,我知道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姐姐,我今天買了很多菜,今天咱倆一起過節吧?」
我看著手機上厲野發來的信息,抿了抿唇。
半天回道:「好。」
14
餐桌上擺著六道菜,擺盤兒個頂個精致。
旁邊放著兩箱啤酒,一瓶白酒,全是我買來的。
我舉起易拉罐,語氣豪邁,「來,今兒過節,咱倆喝個盡興。」
厲野輕笑一聲與我碰杯,然后仰頭一飲而盡。
嘴角溢出的酒水順著白皙的脖頸一路向下,最后劃進衣領深處。
剛兩瓶下肚,厲野像剛從紅酒缸里撈出來似的,從腦門兒紅到腳趾頭。
我還是頭一回見到喝酒這麼上臉的人。
粉粉嫩嫩的,讓人想捏兩把。
他眼神已經有點發直了,慢悠悠地問道:
「姐姐,認識這麼久了,我都不知道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
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你就是我的工作。」
厲野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呆愣愣的齜牙沖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