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女主還未化形的時候就已經是師尊的弟子了。
「我應該喚你一聲小師妹。」
我從善如流道:「師姐的心魔可好了?」
女主波瀾不驚的面容終于撕開一角:「你怎麼知道!」
「五十年前,我與那魔修還對戰過呢,師姐不記得了?」我道,「我還因此傷了許久。」
半真半假,半遮半掩。
女主已無心情同我打那機鋒,連靈石都未拿便告辭了。
待她走了,我算了算她這宗門地位應拿的俸祿,便去靈石庫,取了她那份。
我傳音問二師兄,他可知道我還有個師姐。
不消片刻,二師兄就尋了過來。
看他那神情,怕是什麼都知道。
沒過多久,師尊又來尋我。
他當然要尋我,不然之前所做便都成了無用功。
我道:「師尊,這些年我一直醉心修煉,雖戀慕師尊,但仍謹記師尊以前同我說的。」
「什麼?」
師尊似乎有點緊張,我猜他在回憶自己和我說過什麼違心話。
「修真之人不應沉醉一時歡愉,大道之行,需勉勵刻苦。」
他摟著我腰的手越發僵硬。
半晌,他憋出句話:「雙修也是修習的一種。」
笑死個人了。
雙修若是大道正統,事半功倍,那這天下就沒有單身狗了。
「師尊不若等我結了元嬰,這樣我和師尊之間差距小了些,雙修也讓師尊省些心力。」我體貼道。
師尊一向不善言辭,被我堵得啞口無言,掃興而去。
但如此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但師尊面皮薄,被我拒絕了兩次,怕是要很久才會放下身段再來。
好在那日子就快到了。
14
就是今日。
今日是師尊的升職大典。
師尊已是元嬰后期,也該正式接任宗主之位了。
我遠遠望著天湖之上的師尊。
萬丈寶光,千道劍意皆在他的腳下,他仿佛這個天下最尊貴的人。
可大道無情,天地不仁,你我皆是芻狗,憑什麼,憑什麼你們要踩著我走?
我腦漿如沸。
百年光陰離亂,我少看了多少惡意。
他若不倒,怎麼對得起我多年苦修?
主持大典的大師兄道:「今任命少宗主為宗主一職,諸位可有何異議?」
天湖宗掌管修真界最大的靈脈,統領各派,今日來參加典禮的還有其他門派的主事人。
這話以往只是問問罷了。
但今日不一樣。
我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劍。
周圍聲音漸息。
師尊看向我的眼神如此錯愕。
「弟子秦嫵有異議。」
我含笑道:「天湖宗第三十六代弟子秦嫵,于一百六十七年前拜入宗門,多年來恪守門規,孜孜大道,今日,反對我的師尊坐這宗主之位。」
「小師妹,你反對也沒用!」大師兄焦急道,「你怎麼可能是師尊的對手。」
若無其他理由,反對者自是要和被反對者一決高下。
大師兄可真心覺得他白璧無瑕、德行無虧?
但我今日確實要先與師尊一較高下。
我道:「還請師尊賜教!」
師尊自是不應,就這般定定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他心里是怒,是驚,還是心虛。
我卻要逼他應,繼續道:「我做師尊弟子一百六十七年,醉心劍道,卻始終難以精進,望師尊親手指教,讓弟子看看,師尊到底能不能做這宗主之位!」
眾人嘩然。
「好。」他終是應了。
他沒法不應,宗門規矩在這里,天下道義也在這里。他若不應,傳出去,便是笑話,是他的笑話,更是天湖宗的笑話。
我與師尊之間修為差了天塹,他身為元嬰后期的未來宗主,應下我的戰帖,自是不能用本來的修為同我對戰。
即便如此,二師兄也焦急道:「師妹糊涂,好在師尊一向寬厚,定會點到為止。」
這是把師尊架了一架。
我謝過二師兄,仍是對師尊道:「師尊不必手下留情,務必讓弟子聞道于今朝。」
因為,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15
代理掌門手一揚,天湖池上開啟一朵蓮花,便成了演武臺。
真是弄人。
我原來還想用這方式做我和師尊的結契大典。
代理掌門和幾個長老在演武臺上另設了結界和限制,我和師尊一齊進入,師尊的修為便被壓制到了金丹,同我一般。
我斗志昂揚,反觀師尊卻是毫無戰意。
他自然沒有戰意,自己培育的營養土要反了他,他似乎現在還沒回神。
他做出那些事情時,就該料到有這麼一天。
師尊長了我好些年歲,但我除了和他相好的那三五年,我從未有一日松懈。
最開始,我只知道我是女主,必定磨難重重,又重活一世,便用備戰高考的狀態刻苦修行,待到知道自己的命運,又哪敢安睡片刻!
周圍似乎一切都靜了下來。
這五十年,我等待的就是今日。
師尊不愿出劍,只是一味閃躲,他問我:「嫵兒,為何?」
你說為何?
我實在不愿和這般心肺的人多說半句。
千重劍影如光如火。
我終于逼他出劍,他的劍法我領教過多遍,他卻從來沒好好看過我習劍。
我做了萬全準備,出發前已不顧爆體之險,吞下百顆上品靈石,我的佩劍也托筑劍長老重新打磨過。
我提前了那麼多年,就為了今日這一刻。
「師尊,你看我穿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