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空道。
他面色越發凝重,但似乎還是沒有認出來。
「是我當年給自己繡的嫁衣。」
他劍招頓時不穩。
他終日耽于情愛,心里頭都是他的小火鳥,便是有男主光環,那又怎樣。
我一劍切過他的臉頰,裁下一縷烏發。
他快速退后。
我得勢后欺身上前,踩過那縷頭發,第二劍破竹而去。
師尊不得不認真了起來。
但那又如何!
今日,是我贏,是我的局!
16
「師尊,你貴為少宗主,卻下不愛才,不掌要事,不交同盟,不為宗門竭力,除了你的小火鳥,能有多少人真的服你?」
而我,自入宗門,救人無數,五十年來,步步為營,我甚至比你都更合適宗主之位!
「你如何知道阿湘……」
你可真會抓重點。
我看過那些追妻火葬場的小說,女主死了以后,男主肝腸寸斷,追悔莫及。
我卻不愿如此。
一是我不確定我死了,他會不會肝腸寸斷,追悔莫及,二是我更想他現在就肝腸寸斷!
劍勢如虹,抵過開天朝陽!
我一劍刺入了他腹部。
師尊,你輸了。
輸給了自己金丹期的弟子。
師尊,你在今日,成了一個笑柄。
周圍一片嘩然。
我贏了,終于喘息片刻。
我提著劍走去,就像很多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的反派一樣,開始慢悠悠地道:「師尊,你可真沒用。」
「嫵兒,你為什麼……」他居然都現在還沒猜到。
「師尊,你廢我根基的時候,我也問了你為什麼。」
「你記起來了?」
我當然記起來了,當年我不敵那魔修,被開了一個大洞,甩在遠處,還好有天水心法,等他倆姍姍來遲時,我其實已無性命之憂,只是百年修為幾乎都用來填那大洞了。
「師尊,你怕我沒了修為,不能也不愿救你的火鳥,而你的火鳥心魔入體,魔紋纏身,耽誤不得片刻,便強灌了我靈力,將我的修為一節一節又拉回了金丹。」
「你可知我當時有多痛苦,我就像一只雞,活著的時候被拔了毛,被人從天靈蓋插了根棍子進去。」我道,「還真要謝謝師尊把我的記憶封了起來,不然如此痛苦,我怕當時就自我了斷了。」
師尊可真是偽善,明明早就做了這般事情,卻在我說出來后才一副痛苦懊惱的模樣。
他面色蒼白,俊美的臉龐更添幾分韻味。
我摸著他的臉頰,心里作嘔。
為何這般好皮相,內里卻如此不堪?
我人美心善,偏偏攤上這麼個師尊。
「師尊你同我結成道侶,也是怕我跑了吧,怕我像當年那樣和你說要找對象。」我不管演武場結界外頭人群喧嘩,繼續道,「你同我結契,我在天涯海角你都能找到我,像五十多年前那樣強逼我救你的小火鳥。」
「不,你身體受損,雙修可恢復一些……」
我甩了他一巴掌,道:「身體受損?真是輕飄飄幾字,你那一灌,我已大道無望,金丹虛有其表,永遠不能脫胎成嬰。」
師尊半臉有我手掌擦過的紅印,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你同我結契、雙修也不過是想渡靈力修為給我,讓我再救那火鳥,順便再給我些念想,哄住我。」
這麼想來師尊還真是如天上仙人一般,自私自利,又不近人情,留住我的法子有萬千,百年來卻只想到了獻上自己這具肉體。
我假做自艾,道:「要怪只怪我這劑藥不夠靈,不能為火鳥解了心魔,只能為她修復心魔侵蝕的肉體。
」
「嫵兒,為師……」
他能說得出什麼辯解的話來?
17
我酣暢淋漓地說了一番,方才想起正事,看著外頭人群沸騰,不斷沖擊這結界,提著我的劍道:「師尊,你說這里面有幾人在真心為你破這結界?」
自然是沒有幾人,演武結界雖牢,但外頭有好幾位各門各派的高手,怎會現在還沒破結界。
「師尊,你百年前為你的火鳥留下我,又同我顛鸞倒鳳,可曾想到今日。」
說著,我挖出了他的元嬰。
元嬰出體,如幼兒哭啼。
師尊雙眸泣血,面容復雜,掙扎著道:「是為師對不起你,但你若真下了手,結界一開,你還有何活路?」
我無視了他,當著趕來的女主的面,笑著一劍斬了那元嬰。
代理宗主這才帶領幾人碎了結界。
女主盯著我好生怨毒,一劍襲來。
「你這畜生!」
我可不愿死在她手里。
突然間,火光沖天。
從后山禁制飛出一道黑影。
「阿湘不如先來殺我?」渾身臟污的黑衣魔修道。
「有魔修!」
「天湖宗怎麼會有魔修!」
「定是趁大典混進來的!」
「不只是魔修!他是魔!」
「……」
魔修大笑道:「我可是你們少宗主親手喂養的!」
魔修罔顧人命,魔以人,以人血,以人怨,以天下污物為食。
「休得胡言!」有人道。
「不若用真言術問一問你們少宗主?」
真言術是種小法術,需要被問者修為低于提問者才能奏效。修真界渡劫期的老祖未到場,師尊原是這里修為最高、地位最高的那一批,沒人能對他施這法,如今卻是人人都能問他。
代理宗主沉思,有人勸了兩句:「少宗主定是不可能做這事的!代宗主只管問!」
「少宗主放心,讓這魔修啞口無言,還您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