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往日跟在我后頭搖尾乞憐的顧恒遠看來也是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了,他坐在正中平時我坐的椅子上,看到我就淡淡地道:「先坐,我有事要說。」
他指了一個位子,我一看,竟然還在君如蘭的下首。
太子殿下要我暫且忍耐,就是為了不要泄露風聲,那麼只要不露風聲,我想我不用忍也是可以的。
我立馬朝一個叫陸甲的家丁使了個眼色,陸甲會意,大步上前在顧恒遠從詫異到驚慌的目光中將他一把從椅子上扯了下來。家丁們經常干活,力氣大得很,何況陸甲還長得人高馬大,顧恒遠一個文弱書生怎麼抵得住陸甲一扯?他當即就整個人從我的椅子上朝地上撲,而且因為他想不到我會讓人這麼做,也沒出力抵擋,就維持著坐姿撲到了地上。
咚的一聲,顧恒遠正臉著地,兩手因為來不及改換姿勢前伸,就貼在身體兩側,而屁股則是向上翹起。
未來的吏部尚書顧大人此刻顯得狼狽不堪。
周氏和君如蘭也嚇傻了,等她們回過神來,忙沖過去扶顧恒遠起來。
「恒遠!」「恒郎!」
顧恒遠一邊哎喲不停一邊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他額頭有點腫,嘴唇也被磕破了,鼻子里還流出血來。
他沒顧得上安慰自己的老母和真愛,而是憤怒地看著我,眼睛里像是要噴出火來:「宋月璃,你發什麼瘋!」
我伸手悄悄在自己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擠出了兩滴眼淚,朝他吼道:「你還記得你之前說過什麼嗎?原來你之前都是騙我的!」
周氏嘴里一口一個「妒婦」
、「賤人」,一邊沖上來想打我,不過都不用護衛出面,幾個家丁往我跟前一站她都近不了我的身。
顧恒遠應該是想到暫時還不能和我撕破臉,勉強收斂了怒氣道:「事已至此,我也就和你照實說了。這朝廷快要變天了,你只有跟著我才能保全宋家。」
我努力做出震驚的樣子。
「你說什麼?你瘋了吧顧恒遠,竟然敢說這種話!」
「我沒瘋,也沒騙你。這天下遲早會是三皇子的,而他對宋家一介平民卻擁有這麼大的產業早就不滿了。一旦他登基后,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宋家!」
「什、什麼?」我驚恐無助地跌坐在地,夏竹連忙扶住我并在那三人面前表現出情真意切地焦急。
「我承認之前是在騙你,可是我能保全你正妻之位還有宋家這點是真的,你可以恨我,但是宋伯父肯定也希望宋家產業能夠保住并流傳下來的。」
「恒遠,這樣的女人你還為她著想干什麼!等你升官后請三皇子將她的家產賜給你就可以了,她既然嫁給你了,她的錢本來就該是你的!以后如果她還能恪守婦道,那可以給她個姨娘之位,不然你休了她也正常!」
顧恒遠搖了搖頭,一臉正直:「娘,我之前騙她,已然不該。既然我答應保證她正妻之位,那就應該遵守諾言。我相信如蘭不會怪我的。」
君如蘭立即善解人意地道:「這是當然的,畢竟宋姐姐和恒郎成親在先,于情于理她都應該是恒郎的正妻。娘、恒郎,讓我勸勸宋姐姐吧。」
君如蘭款款走來,俯身在我耳邊輕聲道:「恒郎將來會封侯拜相,你不知道吧?但你猜猜他到時還會不會認你這個夫人?識相點就交出宋家的財產,我還能讓恒郎給你個安穩的余生。
」
我想我臉上憤怒不甘的樣子大概比較明顯,因為我在君如蘭臉上看到了滿意的神色。
我對此也很滿意,就是我實在流不出眼淚了,又不想再捏自己的腰,只好竭盡全力狠狠地看向君如蘭。
君如蘭直起身,溫柔地道:「宋姐姐,我以前光想著戀愛自由、真愛無敵,但現在我能理解你恨我怨我的心情了。只要你能與恒郎夫妻和順,我可以不住在這里的。」
她轉身攔住要說話的顧恒遠和周氏:「我們先離開讓宋姐姐靜一靜吧。」
那三人走后我當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裙,心疼地想這可是用上好的料子做的衣服,為了演好這一出我犧牲得可真不少。
夏竹等人也垮著個臉:「小姐,他們還要賴在這里多久啊。」
我忙安慰他們:「快了快了,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滾蛋了。」
晚上我去雁露院見了顧恒遠。
是的,為了讓他們麻痹大意,我撤掉了各個院子門前的守衛。周氏在寺廟「祈福」了幾個月,終于住回了她心心念念的靜塵院。而顧恒遠和君如蘭也如愿以償地住進了雁露院。
我當著君如蘭的面向顧恒遠提了三個條件。
第一,君如蘭永遠不得為正妻;
第二,只有我的孩子才算是嫡出;
第三,君如蘭的孩子可以養在宋家,但長大后要自謀生路,宋家財產一文錢都不會給他們繼承。
聽完我說的,顧恒遠和君如蘭臉色都非常難看,但為了「顧全大局」,他們還是強自按捺著點頭了。
我條件提得不是很嚴密,我猜他們應該是想著能找到漏洞才點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