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掌柜腫成豬頭地跑了下來,看了眼身后的紅衣身影,嚇得忙鉆到了后廚。
「陸蕭?」
我驚訝地看著紅衣少年郎,若是他,搞成如今這副局面也不是沒有可能。
酒莊里,陸蕭聲情并茂地給我講述他這一路的經歷。
他本是要去收一批欠款,路過淮州,聽說難民暴亂,進城卻發現第一酒樓里的掌柜吃香喝辣,好不快活。
「我本想稍稍懲戒」,陸蕭比劃了下,后又懊悔地拍著腦袋,「誰知下手重了些,毀了樓。」
「你這腦子,很正常。」
我喝了口果釀,心情十分舒暢。
陸蕭哭喪著臉,「蓁蓁,你怎麼來這里了?」
我指了指對面的謝允,胡話張口就來,「他剝削我啊。」
陸蕭一拍桌面,起身就要開罵,又在黑衣衛明晃晃的劍下,默默地坐了回去。
「陸公子,玩夠了就回你該待的地方。」
謝允語氣不咸不淡,驅趕的意味明顯。
陸蕭憋屈極了,憤憤盯著閑適的男子。
好氣,看不慣又干不掉他。
「我們不是正好缺個苦力嗎?陸蕭無腦又大力,好使得很。」
我出言留下了陸蕭,畢竟人多力量大嘛。
就這樣,陸蕭隨同我們一起暗訪。
淮州本是富庶之地,如今卻是滿目瘡痍,黃土飛沙之間隨處可見面黃肌瘦的百姓。
我們三人來到了府衙,衙役打量了下我們的穿著,旋即諂媚地說即刻去通稟大人。
不多時,便有小廝引著我們去了后院。
穿過狹小公堂,后面是雕欄玉砌的亭臺樓閣。
待我們進了房中,就有如花軟玉拉扯過了謝允二人坐下斟酒。
我拂開了女子的手,坐了下去吃酒。
「遠道而來的客人,恕我有失遠迎啊。」
人未到聲先到,隨著厚簾落下,一個滿肚肥肉的男人左搖右擺地走了出來。
想來也是,陸蕭在酒樓里鬧了那麼一出,想必已然傳進了張武耳中。
誤以為我們是來此地的富貴之人,想狠撈一筆。
張武褶子臉上滿是精明,在我們三人之間打著轉。
「不知三位如何稱呼啊?」
謝允拱拳,目光看向了喝酒的紅衣身影。
「回稟大人,這位是謝大人,謝允。」
話音剛落,張武嚇得差點跌坐在地。
「右丞,謝,謝允?!」
陸蕭聽見了,一口酒噴了出來。
該死的,謝允他是人嗎,幫他推出去頂包。
還未開口,張武撲通一聲跪在了腳邊。
「大人饒命啊大人,小的該死,小的不知道大人前來啊。」
陸蕭一噎,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最后只得認命地坐下仰頭又喝一杯。
「恕你無罪,起來吧。」
我靜靜看著陸蕭吃癟的模樣,好笑地捏了個葡萄吃。
上面的大人物沒生氣,張武這才松了口氣,趕忙命美人伺候好陸蕭。
隨后把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不知這位姑娘是......」
「她是在下未過門的妻子。」
謝允一本正經說出口。
好家伙,這不要臉的東西在這算計著呢。
氣得陸蕭硬生生掰折了玉筷。
雖然知道是當下之舉,可我還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我說張武,這城中民不聊生,你卻在這醉生夢死,你腦袋是不想要了嗎?」
酒盞落地,瞬間碎成數瓣。
見陸蕭生氣,張武又一個熟練的跪地。
「大人明鑒啊,下官是貪圖享樂些,但這賑災銀沒了,下官也是無濟于事啊。
」
從未見過這般沒臉沒皮的人,將自己的錯處推得干凈。
說來說去,就一個意思。
上頭丟了的東西,關他張武什麼事。
我們派人在他府中搜查了一番,也未發現賑災銀的蹤跡,只能無功而返。
張武本欲留我們,當然最主要是留住「謝允」,不過陸蕭還是推掉了。
問其原因,陸蕭回答說里面的姑娘脂粉氣太俗,他聞多了想吐。
我低頭偷笑,不用看也知道張武臉上定十分精彩。
一回驛站,陸蕭就怒氣沖沖地找到謝允,說是要找他單挑。
謝允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又繼續看起了書。
「謝允你什麼意思?占我家蓁蓁便宜是吧?」
陸蕭一想起下午謝允不要臉的說,蓁蓁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謝允懶得理會,「你大可以去告訴張武你不是右丞,看看他會不會暗殺了你。」
我一進來,就看到陸蕭長蘑菇似得陰郁極了。
不用想,肯定又沒贏過謝允。
放下了食盒,坐在了謝允近旁。
「這張武恐怕沒那麼簡單,他這麼理直氣壯,背后定有人撐腰。」
我剛拿起一塊酥酪,就被陸蕭奪了去。
「說來也奇怪,他今日來時,身上很干凈,可唯獨那雙錦鞋,沾滿了泥點。」
陸蕭不經意的話卻提醒了我,「不止這點,他身上有腥氣,即使用香料遮蓋,卻還是很難聞。」
謝允低頭沉吟了片刻,「今夜先如此,莫要打草驚蛇。」
是夜,月色正濃。
有什麼東西落入了我的房中,迎著月色就看見了模糊的黑影朝我走來。
我屏住呼吸,摸索著枕邊的發簪。
隨著床幔掀開,我一個利落起身,扣住了黑衣的脖子,簪尖抵在了他的喉嚨處。
來人被我這大力的動作,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嗓音里帶著調笑。
「我教你的時候,可沒教你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