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懸殊,我的竹馬愛上了燕王的未婚妻。
他們私奔那天,我被敵軍生擒,用作要挾。
江年把那個嬌柔的女子緊緊護在懷里,眸色堅決,揚鞭策馬而去。
可他明明說過要娶我的。
后來,江年渾身染血殺到我面前,赤著眼求我跟他走。
我倚在王府高高的軟榻上,俯瞰著他笑。
「太晚了。」
1
江年逃走后,官兵搜尋到我和他藏身的小院,掀了江年搭的木屋,踏碎了我種的幼苗。
還有江年為我移植的那棵桃樹,我精心照料了三年,今春才終于結了幾朵稀疏的桃花。
現在,都同斷枝殘葉一起零落成泥了。
溫祈玉傲氣凌人,俯視著我冷笑。
「不錯啊小賊,跟著江年,三天兩頭盜本王的糧倉庫銀發放給那些賤民,如今,連本王的未婚妻都敢拐了。」
他身著白衣,墨發玉冠,只是一雙桃花眼里,分明盡是惡意戲弄。
「嘖嘖……還真可憐,你這般護著他,他還不是拋下你,帶別人跑了。」
我翻著眼睛,不讓眼淚落下來,惡狠狠懟了回去:
「葉云若還不是瞧不上你,寧可跟江年私奔,也不嫁給你!」
溫祈玉的臉一下就黑了。
燕王溫祈玉,十四歲就封地涼州,素有「玉面閻羅」之名,性情陰鷙,手段殘忍。
涼州城的百姓在他手中,恍若掌心玩物,隨意拿捏生死,折磨玩弄。
他就是個瘋子。
落在溫祈玉手里,我就沒想過能活下去。
既然都是一個死,何不圖個嘴上痛快。
「好,好得很。」
溫祈玉笑得殘忍。
他把我從地上拎起來:「小賊,本王自有一百種法子讓你跪地求饒。」
我不以為意。
我和江年可是從難民窟、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什麼苦沒吃過。
大不了就是一死。
還會怕你?
2
「燕王饒命!小的錯了,錯了!」
我淚眼婆娑,死死抱住溫祈玉的大腿不放手。
溫祈玉笑得很開心。
「小賊,撲上來斬本王長弓的時候膽子不是很大嗎,這就怕了?」他戲謔,「還是說,為了掩護你那丟下你的情郎,你才大膽了那一回?」
我也不想這麼沒骨氣,真的。
只是我萬萬沒想到,溫祈玉第一個手段,便是要將我吊在城墻上,等江年自投羅網。
那可是涼州城的城墻哎。
涼州城地處邊境,為了抵御北羌蠻族,城墻足足建了幾十尺高。
而我,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天生畏高。
從前同江年爬屋頂看月亮,我總是四平八穩地扒在瓦片上,有江年護著,我不怕。
可現在……
被推到城墻邊緣,我心如鼓擂,冷汗涔涔,連低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風肆意拉扯我的衣衫,似乎再大一點,就能將我吹下去,失重墜落。
我顧不上面子,緊緊拽住溫祈玉的袍角,語氣誠懇:
「換一個吧,黥面斬首,鞭打受刑都可以,綁到火刑架上也好。」
見我骨氣全無,痛哭懇求,溫祈玉扳回一局,笑得幸災樂禍。
他用扇子嫌棄地點點我,一派翩翩公子的做派,從容吩咐:
「拉下去,吊起來。」
「不要!」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將溫祈玉的袍子扯得更緊了。
許是手勁太大,「刺啦」一聲,溫祈玉的衣袍被我拽了下來。
這一下可不得了。
傳言溫祈玉的母親是名動天下的花魁,容色傾城,所以才誘得皇上一夜春風,誕下了溫祈玉這個為皇家所不容的孽子,是以早早被打發到涼州城,這個天高皇帝遠的荒涼所在。
溫祈玉大抵是繼承了母親的美貌,美得雌雄莫辨,關于他這身皮囊的旖旎傳說,同他殘忍的手段一樣無人不曉。
偏偏溫祈玉最忌憚的,便是被品評美貌。
如今他衣袍凌亂,堪堪掛在肩頭,露出一線白玉般的肩頸胸膛,引得城墻上的將士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小賊!你竟敢——」
不知是羞是怒,溫祈玉臉上泛起薄紅,如桃花覆冰。
活該!
見他出窘,我心中暗喜,一邊扯著他嚎「燕王饒命」,一邊故意向下拽,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道。
叫你輕袍緩帶,叫你白衣飄飄,叫你穿成這樣上城墻!裝不死你!
這下袍子直接垂到了腰際,露出大片光瑩緊實的肌膚,平背窄腰,左右將士不敢看又控制不住眼睛,場面十分好笑。
溫祈玉素來最講究排場體面,整天裝一副翩翩公子遺世獨立的德性,何時露過這種糗。
活脫脫一副被輕薄的良家模樣。
他極力從我手中搶奪衣衫蔽體,企圖挽回一二風度,惱羞大喊:
「愣著干什麼!還不給我宰了她!」
我笑得手都快沒力氣了。
「哈哈哈哈……怎麼?燕王原來是個大姑娘,瞧一瞧都要羞死……哈哈哈哈……」
「慢著!」
長劍即將砍落時,溫祈玉改變了主意,氣得說話都磕巴了:
「你你,你這個該死的小賊……你等著!本王要留著你的命慢慢折磨!」
「拖下去!等本王想好怎麼收拾她!」
3
被關在地牢餓了三天之后,溫祈玉終于想到了折磨我的法子。
他把我帶到了聽月臺。
要說這溫祈玉對自己在涼州城做了什麼,心里還是有點數的,知道自己有多遭人恨。
所以,他在防備森嚴的燕王府之中,又差能人巧匠,建了一座比城墻還高的聽月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