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產導致的身子虛弱,只要好好調理便能好起來。蕭彰不同,醫師說他傷及肺腑,能活過來都是奇跡,想要恢復如前不太可能。
「不能恢復如前?」我皺了皺眉,問醫師,「比如哪方面呢?」
醫師一愣。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坐在石床上的蕭彰,咳了咳:「夫人想問哪方面呢?」
我要是知道有哪些方面,還用得著問他嗎?
沒等我再說話,蕭彰便拉著我在他身邊坐下:「阿意不必擔憂,這個庸醫總是會挑些嚇人的說,我很快便能好。」
我眼睛一亮:「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他握著我的手,輕輕捏了捏我的手指。
手指微微發麻,我輕輕抽了抽,沒看他:「你走的時候還說一定會回去的。」
如果我不來他早就死在這個山洞了。
「我一定會回去,是阿意等不及了。」他笑著看我。
我……
我臉上發燙,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按照醫師的話來說,他傷得那麼重,若不是想著一定要回去早就撐不下去了。
勉強算他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幸好他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我和蕭彰一行人在山洞中休整了一個月,才啟程回王宮。
拋開蕭彰反派這個身份不談,他真的是個了不起的君王。我們離開王宮這麼久,王宮內居然一點差錯都沒出過。
接下來的日子有些平淡,依舊是他每日處理完政務就來陪我。
聽他說已經給吳國送去修好求和書,若是吳國那邊同意的話,接下來幾十年應該都不會再起戰爭。
小說里介紹他,愛戰不愿求和,男主作為吳國的將軍為了三國百姓才決定聯合秦國殺了他以求天下和平。
「我躺在那山洞外,看著天上那輪彎月時,是我這麼多年頭一次害怕。」蕭彰把我抱在懷里,手指繞了一縷我的頭發,「我害怕我死在那里,我害怕我回不來,我害怕你不等我,又害怕你一直等我。」
他把頭埋進我的頸窩:「阿意,我從來沒有那麼害怕過。你來找我,我又驚又氣,氣你不聽話,又驚你竟有膽量跋山涉水來尋我。」
「那時我便想,為了你,我斷不能再這樣輕視自己的性命。」
「我曾經那麼想死,如今卻這麼怕死。」他冰涼的唇在我脖子上印了一個吻,「阿意,這都是因為你來了。」
我被他抱在懷里動彈不得,聽著他的這些話,心里隱隱作痛。
「蕭彰,其實我不是這里的人。」我盯著帳外昏暗的燭光。
「我知道。」他的聲音輕柔,「我查過你,什麼也查不到。彩兒跟我說,你是從天上來的仙子,是為了我才留在這里。」
?
怎麼哪兒都有彩兒。
我順口問道:「彩兒是怎麼進的宮?」
「不是你身邊的人嗎?」
我瞪大眼睛,我身邊有什麼人!我可是孤身一鬼從閻王殿出來的!
「你躺在冰棺中的時候,她找到王宮來說是一直伺候你的人。」見我沒說話,蕭彰繼續解釋道。
不對勁不對勁。
總感覺不對勁。
第二日蕭彰去上早朝后,我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夫人,怎麼起得這麼早?」彩兒從外面進來,見我已經醒了有些詫異。
我何止是起得早,我是一晚沒睡!
「你跟我說,你是宮里的老人,所以對王宮了如指掌。」 我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
她似乎已經料到我會這麼問她,面上一點都不慌。
「夫人既然發現了,那奴婢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11.
我想了一夜,也想不出彩兒到底是誰。
到我身邊又有什麼目的。
從她一出現,好像也沒做過對我不好的事,對我也算是盡職盡責。
只是細細想來還是有點不對勁。
「你果然不簡單。」聽到彩兒這樣,我臉色一變。
蕭彰是書中的大反派,他自己也說想他死的人太多太多,最開始也懷疑我是敵方派來刺殺他的人。
我知道自己肯定不是什麼刺客,但是彩兒就不一定了。
彩兒將手中的面盆放到一邊的架子上,才朝我走了幾步。
她步子走得氣定神閑,現在看起來真的是一點都不像個小宮女,我忍不住往床里面退了兩步。
「你別過來,就站在那兒說。」我心里還是有點發怵。
現在蕭彰又不在,我一點功夫都沒有,她要是真的是個刺客,我就只有死在這里了。
彩兒笑了一聲,手從臉上一揮:「是我啦。」
牛頭!
我撐在床上的手一軟,直挺挺倒在床上。
「閻王說, 不能再讓你回去了,會影響他的業績,就讓我來從旁協助。」她手再一揮,又恢復成了彩兒的模樣,「我手上有劇本,當然算是對王宮了如指掌了。」
我眨了眨眼。
「所以催情散是你故意弄錯的?」我氣得咬牙切齒。
她無辜地眨眨眼:「也不是,是那個荷兒搞錯了。我覺得這個也有點意思,就沒換。」
「那,我杯子里的,也是你故意的?」我抓緊一旁的被子。
「那真的不是故意的,手心里掉進去的。」她繼續無辜眨眨眼。
我信她個鬼!
「你可以出去了,我想靜靜。
」我翻了個身,不想看她。
聽見她轉身走了兩步,我又叫住她。
我手抓著枕頭沒有翻身看她,淡聲問她:「那你什麼時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