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了,被折辱的質子正抬頭望著我。
少年脊背挺直地跪著,臉上鞭痕猙獰,鮮紅的血順著蒼白的臉頰滴落下來。
如此狼狽的境況,面如冠玉的少年只是平靜而冰冷地望著我。
【1】
「夠了。」
我冷聲開口,手里的茶杯被我重重地擱在身旁的矮幾上,聲音清脆。
手持鞭子的華衣少女一個激靈,鞭子掉到了地上。
隨即,殿內的宮人們伏地而跪,空氣仿佛靜止了。
「清姑姑,您可別同情這條楚國狗,他不過是楚王的一枚棄子,蕓兒就是抽死他,楚王也不會在意。」
華衣少女聲音嬌縱,看向跪在地上的少年滿眼鄙夷。
我揉了揉眉心,看著階下的絕色少年和嬌縱的少女,總算搞清楚現狀了:我是秦幼清,秦國攝政長公主。
拿著鞭子的華衣少女,是德妃的女兒秦蕓兒。
跪著的少年正是書里的男主楚煜,因出身卑微而被楚王丟來秦國做質子,如今只有十三歲。
楚煜在秦國蟄伏五年,逐步建立起自己的人脈。在楚煜十八歲那年,他與自己在楚國的心腹里應外合,假死回楚,奪位登基。
登基半年后,楚煜率重兵攻破秦國皇城,血洗皇室,一統兩國。
我穿的這部小說是一部甜寵文,名為《冷帝的掌中嬌》。而以上部分,發生在前十章,只為了交代楚煜冰冷性子的由來。
我看著不知死活的秦蕓兒,一股無力感涌了上來。
秦蕓兒作為一號炮灰,是作者為了磨煉楚煜的意志而設計的人物,她在虐待楚煜這件事上偏執又瘋狂。楚煜左膝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扭曲疤痕就是她造成的,以至于后期楚煜一度跛腳。
若不是遇見女主,怕是要一輩子都坐在輪椅上。
我覺得我還算幸運,因為今天是楚煜來到秦國的第一天。如今秦王病重,接待完使團已是勉強,尚未決定如何處理楚煜,就已經體力不支。
作為攝政長公主,我把他暫時帶回了我居住的未央宮。
秦蕓兒是德妃獨女,比我小兩歲,和楚煜同樣的年紀,楚煜已經比她高出一個頭。
秦國皇室昏庸無能,皇子公主一堆,卻都是紈绔子弟。更妙的是,這些憨批都無心朝政,每天就想著吃喝玩樂。
唯一可堪大用的,只有我這個長公主,而我作為當今陛下唯一的嫡親妹妹,也只比楚煜大了兩歲而已。
我真慘。
「二公主不知禮數,禁足一個月。」我食指敲著矮幾,平靜地說道。
秦蕓兒立馬跪了下來,帶著哭腔道:「清姑姑當真為了這楚狗罰我嗎?」
我抬眼定定地看著秦蕓兒,她麻利起身,由丫鬟攙扶著離開了。
「給楚公子賜座,木槿留下,其他人下去吧。」
宮人們有序而無聲地退下了,我吩咐木槿去取了玉容膏。
楚煜起身,微微向我拱手,便落座了。
看著白瓷瓶里的玉容膏,楚煜嘴角掛著嘲弄的笑意,道:「楚某微賤,用不得這樣金貴的東西。」
我提著裙擺走到楚煜面前,打開白瓷瓶,蘸取少許,在楚煜錯愕的注視下,俯身親自為他涂抹傷口。
「東西再金貴,自然也沒有人本身金貴。楚公子也是皇室血脈,更不可妄自菲薄,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我平靜地說完,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我沒有錯過楚煜眼中一閃而過的光亮,以及他那慢慢紅起來的耳根。
我緩緩蓋上瓶蓋,余光掃見楚煜略微局促地坐在凳子上。由于剛才靠得很近,此刻我寬大的袖擺還垂在他的膝蓋上。
心里暗道,到底還是一個小弟弟啊。
秦國消亡是必然之勢,楚煜雖然冷心冷情,卻也是知恩圖報之人。
書中寫道,楚煜雖然血洗了秦國皇宮,但放過了一個曾給過他一頓冷飯的小宮女。若我在這五年里為楚煜提供一些庇佑,或許可保住皇室一些人的性命。
我輕輕將袖擺抽回,對楚煜認真地說:「楚公子,蕓兒頑劣,我代她向你道歉。下次若再遇這種情況,不要乖乖挨打,要記得還手。」
楚煜眼中再次閃過一絲驚訝,卻抿著嘴什麼也沒說。
我讓木槿帶著他去了他的住處,并安排了一些宮人伺候著。
二公主鞭打楚國質子被長公主禁足一個月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宮人們一時不敢怠慢楚煜。
【2】
批閱奏折的時候,大皇子拎著一個鳥籠晃晃悠悠地進來了。
「清姑姑,我聽說你禁了蕓兒的足?」
我懶得理他,便嗯了一聲。
「不就抽了一鞭子嗎,至于嗎?楚王如果真重視這個兒子,就不會把他送過來了。清姑姑,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我抿了一口茶水,舌尖彌漫著淡淡的茶香。
抬眼看著對面的錦衣少年,他稚氣未脫的臉上掛著發自內心的不解。我向后靠了靠,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直的頸椎。
「他也許真的不受楚王重視,但這并不能成為蕓兒無故鞭打他的理由。對一個處境不如你的人落井下石,并不會顯得你很高貴。
」
我頓了一下,看著秦承祤若有所思的模樣,繼續道:「秦國如今看著是花團錦簇,其實已是強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