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甚至連牙齒都未長出來!
崔夫人被裹得喘不過氣,孩子的淚水通過她厚厚的肥肉竄進她的五臟六腑,刺痛著她。
若不是為了這些孩子的魂魄,我斷然不會插手這件事。
百年世家?文人風骨?真是可笑。
為了和續弦生下自己的孩子,就將故去的妻子留下的孩子作為飲食,再加上未滿一歲的嬰孩骨肉,便得以懷胎。
生下來的孩子聰慧、敏銳,只不過活不過三十歲。
可遇上了我,崔家,算是富貴到頭了。
崔大人穿著官服急急忙忙地沖進了屋內,見崔夫人身上的衣裳,頓時就嚇得跪在了地上,黃色的液體在地上蔓延。
嘴里嘟囔著:「孩子們,不關我的事,為父也不想啊!」
孩子嚶嚶的哭聲傳來,天邊拉開一個角,天光大亮,但屋子里冷得像是冰窖。
我一腳踢開躺在地上的崔世堂,從懷里掏出了通靈鏡。
鏡中,一個搖頭晃腦讀書的男娃對著崔世堂稚聲說:「爹爹,爹爹,明兒長大定會成為一個大文人!」
4
三十年前,崔世堂十六歲,作為崔家長子,全家人都將崔家的未來寄托于他身上。
崔家不像京江其他貴胄,變著法地往子孫房里塞通房,而是一人只能有一妻。
崔世堂秉承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念想,拋去門當戶對的世俗,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京江的一個梳頭娘,并展開了猛烈的追求,憑著肚子里的墨水,寫了無數首令人怦然心動的求愛詩。
梳頭娘孟嬌哪里見過這陣仗,哪怕是做妾,她也心甘情愿,這可是崔家,嫁進去,看誰還瞧不起她是個梳頭娘?
于是兩人一發便不可收拾,不消幾天,孟嬌就被崔世堂迷得五迷三道,崔世堂更是學堂不去了,家也不回了,就像一條開了葷的狗,見不到孟嬌,人就跟中了邪一樣。
崔老夫人看著自家兒子這般,便覺得不對勁,花了重金請了一位得道高僧前來做法。
那高僧身長八尺,頭亮的能反光,身上是一股讓人聞了便覺得神清氣爽的味道。
高僧住進崔府,在崔府上上下下轉了幾圈,從兜里拿出一個小瓶子和雞血、狗血混合在一起,將崔府灑了一圈,將府上的格局改了一番,并囑咐崔老婦人抓緊給自家兒子找一門門當戶對的好姻緣。
這一找,就找到了京江三品官員之女沈從寧。
沈家對于這門婚事,自然是再滿意不過,再者,沈從寧端莊典雅,且飽讀詩書,和崔世堂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這事兒完全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崔世堂得知此事時,婚期就在七天后,四月十五,是個花好月圓的好日子。
孟嬌已經不做梳頭娘了,她在崔世堂給她買的宅子里自顧自地做起了崔少夫人,還有了八個月的身孕。
她就像一只被關在金窩子里的假鳳凰,妄想用肚子里的孩子,讓自己成為崔家未來的女主人,可她不知道,肚子里的四個孩子,生下來哭幾聲,就會成為死嬰。
崔世堂還不知道肚子里孩子有幾個,但是他對孟嬌的情意卻是真的,他怕婚事暴露造成一尸兩命,便派人將宅子看住,讓消息傳不進來。
他抱著孟嬌摸摸她肚子里的孩子,輕啄她的臉龐:「孩子乖,爹爹馬上就接你和娘親回家。
」
孟嬌欣喜若狂,以為自己吃了那麼多年的苦,總算找到了一個好男人得以托付終身。
崔世堂這一回,就被崔老爺子關在了家中,對于崔世堂將孟嬌納為妾室一說氣得胡子都發抖。一怒之下以崔世堂身旁的小廝劉二的家人性命之憂威脅劉二,找到了那處宅子,在外落了鎖,舉著火把,將宅子圍得團團轉。
同一夜,沈從寧在沈府的閨閣中試著金絲繡的大紅婚服,孟嬌在火海里拼命的喘息,只想要留住一條性命。
昔日的溫柔鄉和布滿笑聲的院落,成了一片灰燼,孟嬌癱在廚房的大水缸里,渾身濕漉漉,像一條奄奄一息的魚兒。
她的心早已經冷透了,只不過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強撐罷了。
吉時已到,十里紅妝八抬大轎,鑼鼓喧天之聲在京江響徹云霄。
崔世堂騎著高頭大馬,迎著沈從寧進崔家,叩首行禮,一人成崔家婦,一人成沈家婿。
新郎官喝了個酩酊大醉,心想著行完夫妻之禮定要去看看孟嬌。
沈從寧用團扇遮住了小臉,崔世堂從她的纖纖玉手中拿走團扇,看到了她因不勝酒力微微泛紅的眼睛。
心下一動,便將孟嬌拋之腦后,寬衣解帶,紅燭搖曳,春宵不斷。
孟嬌用著最后一絲力氣爬出了水缸,殘破的宅子陰風陣陣,天上的一輪圓月像是吃人的魔窟。
她躺在地上,使勁將身上的衣服撕扯下一角咬在嘴里,將自己的褻褲解開。
兩個時辰后,正是午夜,孟嬌終于生下了最后一個孩子,初為人母的她,驚恐地看著自己的四個孩子。
四個孩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大了一圈,不哭也不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