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的祠堂旁,有一條巨長的血蜈蚣,因為地上埋了許多嬰孩的尸骨,差點讓這東西走火入魔。
但這玩意,怕樊玉,沒幾下就招了。
說三十年前一個老和尚告訴它,這里能使自己修為大漲。
血蜈蚣說完話就想跑,被樊玉直接廢了修為。
想要得道,重開吧。
7
崔家事一過,繡羅閣的生意居然越來越好了,但是來的大多都是京江的世家官員之女。
其實我知道,她們是來看看能讓樊玉一笑的師姐是什麼樣的,說白了就是垂涎我的美貌。
一日樊玉正好休沐,將飛魚服換去一身錦袍著身,看著還真是有點人樣。
這可不是說他不是人啊,因為樊玉,是一只九尾妖狐。
五百年前的一次戰亂,上戰場行軍打仗,免不了丟了性命尸首分離,于是我便隨師父一同下山行事,在一個道觀旁撿到了被那老道士拿去煉丹逃出來的樊玉,紅著眼睛對我嚶嚶嚶。
我們一同在蓬萊山待了五百年,直到師父失蹤,為了打聽師父的下落才到了凡間,一人在市井,一人在朝堂。
樊玉喝了一口我泡的茶,眼尾一挑,輕聲說道:「師姐,最近京江恐有異動。」
我看了窗外的天色,白虹貫日,君王有難,抬手往他的茶杯注水:「樊玉,我們只管死人,不管活人……
我話還沒說完,便被樊玉打斷:「師姐,那人有師父的香囊!」
茶壺「砰」的一聲掉落,滾燙的水灑在我的手腕,卻沒有絲毫疼痛。
樊玉閃身握住我的手,我正想掙開,卻不小心被凳子壓住了裙角,和樊玉一同跟大地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門被人踹開,一個穿著紅黑束腰裙,將頭發高高綁起的女人指著地上的我和樊玉尖叫:
「啊啊啊,樊玉,樊玉,你怎麼可以?你是我的人!」
樊玉把我抱得更緊了,蹭了蹭我的下巴:「什麼你的人,我是師姐的好師弟!」
我抬腿就是一腳,將樊玉直接踹到了那人身旁:「你的你的,這我不要,容易降智。」
她身后的丫鬟一看就是個練家子,跨到她面前直視我:「大膽賤民,居然對當朝長公主不敬,你這鋪子是不是不想要了?」
我都能當你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再無數個爺爺的祖宗了,竟然說我不敬?
樊玉輕咳一聲,慕容雪瞬間變身柔弱小白兔。
這是公狐貍治母老虎?
好像哪里不對勁。
慕容雪對我行了一禮:「白姝姑娘,三個月前母妃自繡羅閣買了一件長襖,上面的絲線被宮女浣洗時勾斷了,但母妃最愛此襖,想讓您進宮一趟。」
樊玉暗暗地對我搖了搖頭,暗傳音:「師姐,不能去,有危險。」
經我白姝手的衣裳,就算是閻王爺碰了都要先跟我打招呼,一個浣衣局的宮女就算是用斧頭砍也不能破啊,我倒是想看看是何方神圣。
我回了一禮:「公主折煞草民了,能為貴妃娘娘分憂解難實屬我白姝之幸,現就可進宮。」
8
話說這當朝皇帝慕容安是個明君,但也是個戀愛腦。
大秦立朝三百年,百姓安居,風調雨順,即使有暴動也能輕易化解,且此人對文武以一視同仁,懂得發現人才,所以朝堂官員對他都可算是忠心耿耿。
可是他卻為一個醉酒后寵幸了的宮女遲遲不立皇后,對宮中其他的妃子也就如同擺設,幾十年來,只歇在那貴妃宮中。
宮中的布局就是那一套,江山永坐,子嗣延綿,所以看不出來什麼不對的。
倒是貴妃娘娘的錦繡宮有一股獨特的香味,雖然聞著沒有什麼不適,但對于未知的事物起防備心是該有的。
我將丹藥用寬大的袖子掩蓋著遞給了樊玉,含在口中,畢竟,他不像我一樣。
誰知道這玩意剛把丹藥塞進嘴里就被慕容雪看了個正著,只見她伸出手:「樊玉,你吃獨食,給我,我也要吃。」
樊玉瞪她一眼:「沒有。」
慕容雪看向我,一張英氣的臉氣鼓鼓的:「你為什麼只給他吃不給我吃?你偏心!」
偏心?什麼鬼啊,怎麼就熟到說我偏心的地步了?
我無奈之下從兜里掏出一顆相似的小黑芝麻丸丟給她,因為我這人經常用黑芝麻丸當毒藥嚇人。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正是貴妃娘娘,這聲音就如江南的湖,江南的雨,像一把奪命的彎刀,怪不得皇帝如此愛惜她。
直到我看到她腰間的香囊,那是我給師父縫制的香囊,一針一線縫出來的。
我拼命地壓下心中的疑問,用過晚膳后以衣服損壞程度過大為由留在宮中住下,因為樊玉為外男不能在嬪妃宮中留宿,慕容雪和我一同住在了錦繡宮的偏殿里。
明明有兩張床,慕容雪卻非要和我擠在一塊,甚至還要和我蓋同一床被子,本來就幾百年沒和別人睡過覺的我,條件反射就想把她踹下床,卻被她一句「師姐」頓住了動作。
什麼鬼?師姐?師父是背著我們收新徒弟了嗎?
我正要開口,慕容雪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我:「我想嫁給樊玉,做他的妻子,給他生一群孩子,那我不就是要叫你師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