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隱瞞。
「只不過他看中的并非女兒,而是沈家。」
我看向父親,他聞言皺起眉頭。
「為父雖是首輔,在朝堂上卻沒有——」
我打斷了他的話:
「沈家乃是清流,在朝堂上多年屹立不倒,寒門子弟也以成為父親門生為傲,陛下看中的莫過于此。」
「若不是女兒實在蠢笨,又和嚴庚有婚約在身,沈家早就被人踏破門檻。」
父親和母親對視了一眼,似是從沒真正看清過我般驚異不已。
「如今這樁婚事鬧得滿城風雨,為父絕不可能讓阿梧嫁給這等狼子野心之人,到時候拒了就是。」父親來回踱步。
「阿梧已經被退過一次婚了,這件事鬧得這麼大,阿梧以后還會有好兒郎來求娶嗎?」母親拭了拭眼角,紅著眼看著我。
「大人!您快!快出來看看!」老管家忽然遠遠嚷著跑進來。
「什麼事?慌慌張張像什麼樣子!」父親呵斥道。
「大人您快出來看看!」管家拍了拍大腿道,「來了好多大人!」
我無力吐槽老管家,跟在父親后面出了門。
一開門,我爹傻了,我也傻了。
好多媒婆,還有好多熟人,還都是女扮男裝的熟人,之所以知道是熟人,是因為她們胳膊上都系了個不起眼的玄色護腕,圖樣還是我畫的。
我捂臉,怪不得趙婉說逼宮說得這麼輕松,感情這個朝廷都被女扮男裝勢力占領了。
領頭的肖禾和唐華,我曾經的左右臂膀,身著官袍,看到我和我爹出來,翻身下馬,結果太過激動,兩個人撞成一團。
好丟臉,不想認。
6
我爹顯然很欣賞他的這些同僚,立刻吩咐去拿珍藏多年的茶葉。
爹,要不您看看后面那些媒婆呢。
幾人剛坐定,管家又通報淵王來了。
這時我倒有些慶幸她們今天這麼一攪和了,我拉著父親低語幾句出門迎接淵王。
果然,淵王也帶了媒婆,只是一進門這狐貍的笑就僵在了臉上。
我爹順勢一臉難色道:「小女青梧性情頑劣,實在難登大雅之堂,承蒙諸位大人錯愛,只是老夫還想留她在閨中幾年……」
其他人聽聞此言,在我的示意下都不再多言,寒暄了幾句陸續離去。
只容西棠在最后,轉身之際他眼中閃過勢在必得的神情,低聲道:
「阿梧,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本王不知道的。」
啊呸!沈府晚上炒菜都可以不加油了。
沈家上下都松了口氣,但我心里清楚,容西棠絕不會就此放棄。
是夜,我點了如月睡穴翻墻而出,按照白天打聽到的地址趕到了肖府,三兩下便找到了肖禾的屋子。
剛準備敲窗戶便聽到有人推開院門,我翻身藏在了梨樹上。
卻見肖禾正滿身酒氣從院門外走進來,懷里還摟著個標致的少年。
相比我這些年被爹娘管教得老老實實,這廝也太快活了吧!
懷著這種心情,我面無表情地跳到少年身后一掌劈下,肖禾嚇得打了個酒嗝正要張口被我塞了個梨子堵住了嘴。
我走進房間。
「殿下嗚嗚屬下好想您啊殿下!」肖禾撲通一聲跪下。
「你跟趙婉不愧是好姐妹。」我扶額,「我來是有正事要安排你去做。」
「殿下,只要您一聲令下,屬下的人立即封鎖全城,如妃會在老皇帝見到其他人之前將他解決。
」肖禾滿臉熱血,做了個手起刀落的手勢。
都什麼跟什麼,怎麼宮里都有內應?我剛要出口的話一下子被堵了回去。
「我要你派一隊人送我到通州。」我正色道,「越快越好。」
「殿下為何要去通州?」
我沒有多解釋,拿出一個錦囊遞給她:「我走后,你讓人將這個錦囊交給明月樓管事。」
「之后大約兩三日,明月樓會放出有關淵王府的消息,找些江湖人將消息傳得越遠越好。」
「屬下領命。」
7
通州之行極為順利,半道上肖禾的人還帶來了京城的消息。
「滿城都在傳,說廣化寺的高僧替老王妃祈福時得上蒼啟示,淵王命格與其母相沖,因此老王妃多年頭痛不止。」
「長期下去,老王妃命不久矣,除非在今年老王妃壽誕之前淵王有正妻入府,府中局勢有了變化,才能化解沖突、家泰安寧。」
而距離老王妃壽誕也就兩個月了,謠言卻愈演愈烈,老王妃日有所思,頭痛愈發嚴重,淵王自是不愿背上這等不孝罪名,只得答應陛下讓他為自己和老王妃娘家侄女賜婚。
我冷笑一聲,這姑娘可是我為他精挑細選的蛇蝎美人,淵王小看世間女子,總要讓他吃個教訓。
到通州城外時,兄長已經遠遠在門口等著了。
「阿梧!爹娘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過來,也不提前知會一聲我派人去接你!」剛下馬車,沈青桐敲了敲我的額頭。
我訕笑一聲:「哥,你確定要在這里教訓我?」
「小姐一路辛苦,大人昨天接到消息整夜都沒睡好,一大早就在門口等著您了。」兄長旁邊的小廝極有眼力見地說道。
沈青桐掃了他一眼無奈道:「快進城吧,出門前特意吩咐管家給你準備了接風宴。」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