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你個小沒良心的,哥還能騙你?」
……
兄長極為有心,盡管時間倉促,還是命人按照我的閨房標準收拾了一間差不多的房間出來。
我修整了一番后隨著府里的丫鬟前往前廳,想起父親的囑咐,我一邊走一邊觀察,還好,兄長府中看起來窮得很。
繞過黃梨木屏風便是前廳,遠遠瞧見兄長面前站了個人,兩人相談甚歡。
不知為何我忽然覺得這人的背影看起來頗為熟悉,走近了些試探道:「言麓君?」
「阿梧。」那人轉過身,熟悉的聲音響起。
「你怎麼會在這里?」
「你們認識?」
我和沈青桐不約而同問道,下一秒我就被拉到角落里。
「沈青梧你這是又惹了什麼風流債?!怪不得爹娘同意讓你來通州呢,原來是避風頭來了,人家一看就是良家公子——」
「哥你胡說什麼呢?」我無語道。
「不是你招惹的風流債嗎?你前腳進城,后腳人家就追來了。」兄長恨鐵不成鋼道。
「哎,你別血口噴人!」
言麓君咳了一聲打斷了我們,他語帶笑意道:「打擾沈大人了,某與阿梧確是相識,不過來此卻是有筆生意要和大人商談。」
兄長順勢留下了言麓君,我百無聊賴地看著他倆商談,聽得我昏昏入睡,只知道說的是什麼根雕生意。
「報——」一個衙役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我正要感嘆兄長府里的人怎麼跟家里的如出一轍,卻見那衙役滿臉驚慌道:「大人!方才有人報官,李家村有十幾個人身上都出現了紅斑,跟前日暴斃的那幾具尸體生前的癥狀一模一樣!」
「什麼?!」兄長猝然起身,他臉色沉沉,「阿梧,你先回去歇著,哥哥去看看,晚點回來。
」
但是我分明看到他的手在抖,這事恐怕不簡單,我跟了上去:「哥,我不累,我陪你去。」
「聽話!」他板著臉斥道,轉向言麓君,「煩請言公子替我照顧下阿梧。」
言麓君點點頭,安撫地對我笑笑,這時兄長才匆匆跟著那個衙役出了門。
他牽著我走到院子里,天色剛剛暗下來,但明月皎皎。
「阿梧別擔心,我已經讓人運了藥材過來,約摸明日就能到通州城。」言麓君摸了摸我的臉。
「你怎麼知道——」我有些詫異。
「阿梧,我是生意人,消息自然廣些。」言麓君有些無奈地笑,「通州不是第一個地方,江南早有癥狀,只不過消息遞不到京城。」
我吸了口氣,抓住了他的衣袖:「那京城現在?」
「阿梧放心,京城還沒有,既然通州出現了,你哥想必已經遞消息到京城。」
我松了口氣,又想起了什麼:「既然你知道這事,還來通州做什麼勞什子根雕生意?」
「我為了誰來,阿梧心里不清楚嗎?」言麓君溫聲道,「剛接到江南的消息還沒捂熱,我就聽說你一聲不吭離開京城,幸好來時看到通州并無異狀。」
「言公子,我們只是……」我掙開他的手心虛道。
「知己?」言麓君苦笑,「阿梧,我承認是我太過貪心,但你能否認自己對我的縱容嗎?」
「我……可是我們門不當戶不對!你是經商之人,我爹他不可能同意的。」我咬咬牙想出個借口。
「我愿意做阿梧的妾。」
「啊?」
「外室也可以。」
「等一下,言麓君,你清醒一點。」
「阿梧,我不是言麓君,我是玉修,玉修只為妻主而活。」
「哐當」一聲巨響,我宛如驚弓之鳥般轉身,就看到我哥不知什麼時候折返,正一臉瞠目結舌地站在門口,地上還滾落了一個被摔變形的銅壺。
我搖了搖頭,兄長張了張口,沉寂了幾秒鐘,我從他的眼里仿佛看到了一句話:沈青梧你果然是個大變態。
8
兄長匆匆折返又匆匆離去,徹底打碎了院內莫名旖旎的氛圍。
言麓君,不對,應該叫他玉修,沒有再多糾纏,送我進了屋便靜靜轉身離去。
我倚著門看著他的背影,鬼使神差地喊住了他:
「阿修。」
玉修停住了腳步微微側身,清瘦的側臉在月光下似凝了一層冰。
「既然你我都已重生,」我頓了頓繼續道,「那些舊事,便當一場夢罷,如今你已經不必像從前那般屈身于后宅。」
「那殿下呢?殿下便甘心成為那些卑賤男子的附屬嗎?」玉修語氣中似乎帶來一絲薄怒。
確實是重活一世膽子大了不少,我瞥了他一眼腹誹道。
玉修固執地站在原地看著我。
「我什麼時候說要嫁人了?」我沒好氣道,「此間女子處境艱難,但宮中既有趙婉,此事尚可徐徐圖之。」
「重活一世莫非你的腦子也丟了,跟趙婉一般要不計后果揭竿而起?」
說完我沒再理他,進屋給自己倒了杯茶消火。
然后我就眼睜睜看著玉修走進內室褪了外衣爬上榻。
我嗆了口茶差點把自己咳死,玉修見狀連忙爬起來扶著我順氣。
「你這是,成何體統?」我腦海里閃過前世片段回憶。
「可是以前妻主生氣,玉修都——」他一本正經道,似乎不知面上那一縷薄紅。
我及時打斷了他:
「以后不許這樣了!還有,不許叫我妻主。」
「哦。」他神色似乎很是委屈。
我心知自己定力不夠,于是抓起他的外衣把他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