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兄戰死后,我在京都放飛自我。
「說您是直腸子,可不是讓你從嘴里拉。」
「陛下夸我嫻靜端莊,公主是想和陛下作對嗎?」
「瞧我這眼神,又沒把你當人。」
一時間,我成了京都悍婦,無人敢惹。
卻被皇帝看重選為太子妃。
既如此,那就讓太子換一個人吧。
01
桃花宴上,我坐在首位,欣賞著長公主精心安排的歌舞。
頭頂突然落下一片陰影。
我抬頭看去——
是太子。
他趾高氣昂地命令道:「甄貞,你個將軍之女,也敢坐在首位?還不趕快滾到后面去!」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身旁一臉得意的夏蓉。
夏蓉看不慣我,便經常挑撥太子針對我。
這次也不例外。
之前,我為了不給遠在邊關的父兄招惹麻煩,能忍就忍。
但是現在,我父兄戰死了。
我再也沒了牽掛。
何必再忍讓。
我站起身,手上端著一杯酒。
太子卻覺得我乖覺讓位,冷笑了一聲:「果然是出身鄉野,粗鄙無知,下次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話沒說完,我將酒潑了他一臉:
「太子真是直腸子,什麼糞都從嘴里拉。」
太子一愣,被酒澆了個透心涼,他瞬間炸了:「甄貞,你好大的膽子,你竟然敢罵孤!」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也驚呆了。
紛紛圍了上來。
我卻絲毫不懼:「罵你就罵你,你要是聽不清,我還可以刻在你碑上。」
02
見我說得如此漫不經心,太子氣得喘粗氣,滿臉通紅:「放肆,孤要告訴父皇,砍了你的頭!」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笑了一聲:「剛好我也去,你去告訴陛下我罵你;而我去告訴陛下,你是如何侮辱我這個父兄為國戰死的遺孤的,看孰輕孰重,陛下又會為誰做主!」
此話一出,太子臉色猛地一白:
「你你你——」
圍觀的眾人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場面一下子冷了下去。
夏蓉見形勢不對,趕緊找補:「甄貞,太子哥哥只是想跟你開個玩笑,你怎麼就當真了呢。」
我瞥了她一眼,突然問道:「夏大人一定很幽默吧。」
夏蓉一愣:「什麼?」
我嗤笑道:「不然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笑話。」
夏蓉臉色漲紅,卻不敢再說話。
生在富饒京都,哪里聽過什麼罵人的話,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句。
我卻不一樣。
我生在邊關,見慣了婦人們撒潑罵大街,什麼臟話我都聽過。
之前是顧忌父兄。
現在,我毫無顧忌了。
眼看著無人能戰,正打算瀟灑離開。
這個時候,長公主慢悠悠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一張嘴就是:「甄家大小姐真是尖牙利齒,甄家真是好教養。」
我笑得更加燦爛,道:「長公主真是和陛下心有靈犀,陛下也夸贊甄家家風好呢。」
長公主一噎:「你——」
我佯裝無辜地眨了眨眼:「怎麼,長公主難道不是在夸我?」
長公主臉一會青一會紫,最終化作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不,本宮就是在夸你。」
憋屈死你。
我心里翻了一個白眼。
轉頭看向太子,語氣和煦:「太子殿下還進宮嗎?我好梳妝打扮一番。」
太子被我的轉變震驚,半天憋出了一個字:「不。」
我不屑地掃視了幾個人,冷哼了一聲:
「不堪一擊。」
03
回到將軍府,我剛坐下,大伯母便聞訊趕到。
「聽說你今天罵了太子?」
我搖頭,補充道:「不只他,還有長公主,夏蓉。」
大伯母驚奇地打量我一番,仿佛第一天認識我似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你就不怕太子回宮告訴陛下皇后,治你個妄言的罪責?」
我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大伯母,你的丈夫兒子死了,我的父兄也死了。」
大伯母一愣。
我繼續道:「甄府滿門,皆為國戰死,陛下不管真仁慈還是裝仁慈,都是不敢動我的。」
甄府曾經也是人聲鼎沸的。
如今,甄府早就從貧瘠邊關搬到了繁華京都。
卻只剩下了我和大伯母了。
大伯母眼眶通紅,淚花閃爍,聲音卻擲地有聲:「貞貞你大膽飛,伯母永相隨!」
我輕笑了一聲,窩進了大伯母懷里。
她總是最疼愛我的。
04
自那日桃花宴,我舌戰群雄,也一戰成名。
京都之中時常有人議論。
我也不在乎。
沒過幾日,夏蓉過生辰,給我下了帖子。
我應邀前往。
剛進府中,丫鬟們領路,路過涼亭,便聽到我的名字。
「甄貞真是瘋了嗎?」
我定眼一瞧,便認出幾人身份。
何小姐:「甄府一幫子泥腿子,鄉野出身,粗鄙野蠻,能有什麼教養。」
王小姐:「甄貞過去裝出一副柔順嫻靜的樣子,現在甄府榮耀了,終于露出囂張跋扈的真面目了。」
李小姐:「就是,太子和長公主大度不和她計較,不然一定治她的罪!」
陳小姐:「夏姐姐也是好性子,如果是我一定撓花她的臉。」
……
你一眼我一語,我就成了罪人。
而夏蓉被圍在中間,嘴角帶笑,能看出很享受旁人對我的貶低。
怪不得要請我來呢。
上次被我奚落,這次是想找回場子啊。
人多我就怕了?
我可不怕。
我輕咳了一聲,微笑著走進了涼亭。
幾個小姐瞬間停下了對話,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我看向何小姐,反問道:「何小姐,你的腦子真是華而不實,陛下都夸甄府家風極好,你卻說甄府粗鄙,你是借甄府反對陛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