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渡寒突然消失了一陣子。
直到我穿著大紅織金的婚服,被架進迎親的轎子里,他都沒有出現。
迎親的隊伍敲鑼打鼓,聲勢浩大地一路向縣老爺的府邸走去。
我被人攙下了轎子,走進偏門,直到要跨火盆那一刻,我感到一股勁風掃過,垂在胸口的蓋頭都被掀了起來。
我看到一條修長有力的腿,一腳踹翻了地上的火盆。
耳邊突然乍起尖叫和哭喊,縣府亂成一團,一片混亂中,我被攬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是陳渡寒。
我緊緊地揪著他胸口的布料,眼前是一片紅彤彤的顏色,我又一次感覺到自己騰空而起,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
但我異常的安心。
沒過多久,他停了下來,但并沒有把我放下來,而是繼續抱著我走進了什麼地方,直到把我放在一個類似于床的地方。
我一把扯下頭上的蓋頭,紅著眼睛就兇巴巴地問他:「你早干嘛去了!
「我差點就嫁給別人了!」
他垂著眼簾,半跪在我面前,攏著我的手,聲音有些顫抖:「……我沒想到……我是想給你準備一個更好的婚禮。」
我鼻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恨恨地捶了他幾下,他肩頭很硬,砸得我手疼。
氣得我半天沒理他。
他反倒是笑吟吟地替我揉捏手。
陳渡寒沒騙我,他確實在為我準備婚禮。
與他成婚那日,我穿著繡紅霞云紋連珠瑞鳥紋錦鮮紅長裙,頭上是玳瑁鏻鳳凰展翅紅珊瑚雕六面鑲玉嵌紅翡滴珠步搖簪,紅如火的滴珠垂在額前搖曳生姿,猶如鳳鸞銜珠。
身上加了蕊紅繡緙絲瑞草云雁深衣,隨著步履優雅而散開,瑞草像是迎風搖曳舒展一般風姿綺秀。
他牽著我的手一同走進高高的大殿中。
那時我才知道,陳渡寒從來不是什麼神仙,他是傳言中生啖血肉的魔界之主。
但我所知道的陳渡寒并不像傳聞中那般,他不傷人不作惡,反倒是對魔界治理有加。
與他成婚后,他對我愈發寵溺,稱得上百依百順,但我心底始終有一道坎兒。
就是那個曾經在他眼底駐足的故人。
但我實在沒勇氣問出口。
直到有一日,我在他的大殿里翻出了一幅畫像,畫上是個漂亮的神仙姐姐,但我納悶,這仙女眉眼和我好像有些相似。
畫卷的一側有一行筆走龍蛇的字跡:「霜司神使江皎皎」
我大驚,這仙女竟然和我同名?
我拿著畫卷找到了陳渡寒,和他當面對質,紅著眼眶質問他是不是把我當作畫中人的替身。
他只是愣了愣,旋即把我抱進懷里,輕聲哄道:「不是替身,你就是江皎皎。」
我不解地看著他。
「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專注地看著我,親了親我泛紅的眼,低聲道:「你不必記得……只用知道從始至終我愛的都是江皎皎。」
-完-
北極空氣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