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歉。”他虛浮無力地對我一笑,“聽嬤嬤說,你叫朱腳腳是嗎?”
“哈?”我不顧形象地露出了黑人問號臉,“您那嬤嬤指定有點口音。”
“我也這麼覺得,所以是……朱嬌嬌對嗎?”他又好奇道。
“是甲甲,莊稼田里面富到流油的那個甲。”我伸出手,給他比劃了一下。
“好,嬌嬌咳咳……咳咳咳……”
我吸氣吸氣再吸氣,忍住了拍死他的沖動。
“我叫花行昀,你可以叫我咳咳咳……”
我笑瞇瞇打斷他:“夫君,你別說話了,我害怕。”
他再這麼咳下去,我怕是真要成寡婦了。
于是新婚之夜,我們兩個新人交換完姓名后,就不知道要干什麼了。
……這成親夜,怎麼和我在話本子上看到的不一樣啊?
要不,我伺候他睡覺?
3
就在我陷入沉思時,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嬤嬤在門口煞風景地提醒道:“少夫人,少爺該喝藥了,藥就在桌上。”
小翠沒有忘記我的人設,不甘落后也說道:“少夫人,咱的藥沒有帶來,您跟著少爺蹭一口吧!”
我:“……”
花行昀靠在床頭含笑看著我,端得好一副病弱美人的姿態。
我無法,只得拎著裙擺去端那碗藥來:“來,大郎,該喝藥了。”
我話音落下,明顯的捕捉到了他觸及碗邊時略顯僵硬的唇線。
藥喝完,流程應該也差不多進行完了。
我在房間里環顧了一圈后,尋思著我是應該體貼大度地讓他睡床呢,還是要撒潑打滾把他趕去睡榻呢?
美人榻上只有一層薄薄的被褥,看著就很硬,與現在屁股下坐的床完全不同。可是就他這模樣,要是去睡榻的話,不會在睡夢中就跟著無常爺私奔了吧?
難道要一起睡?
笑話,我爹從小就教導我,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房內因我們二人同時沉默顯得格外靜謐,而我又深陷睡床還是睡榻的艱難抉擇中,完全沒注意到旁邊的人呼吸聲越來越沉重。
直到他微熱的掌心抓住我的手。
“你干嘛?!”我錯愕地抬頭看他,下意識要跳起來,但花行昀這病秧子的手此刻卻格外有力,像只鉗子般死死扣著我。
“那藥有問題,你得幫幫我。”他聲音都低啞了幾分。
花行昀喉頭微動,我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糟糕,你可是才出閣的矜持小姐,怎麼能懂得這麼快?!
“不太好吧夫君,那萬一到時候牡丹花下死……”我假裝猶豫地捏著手,其實最擔心的還是他有沒有這個力氣在上面。
“嬌嬌,幫我。”
忍不了了。
我過去吹滅了桌上的燭火,而后翻身將人按在床上,一邊去扒拉他的腰帶一邊輕聲哄道:“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好嗎?”
“等等。”花行昀按住我的手,微喘著氣問道,“我記得嬤嬤有說,夫人你柔弱不能自理來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時候誰還管這個啊?
我扯下輕紗幔帳,遮住一室春光。
4
爹,你的快樂我體會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上面的緣故,第二天起來我依舊生龍活虎,甚至感覺今天還能多吃兩碗飯。
反觀在下面的小侯爺,他看起來就不太好了。
“要不我自己去敬茶吧,反正也沒有一定要夫君陪在邊上的規矩。”我擔心地看花行昀,開始后悔昨晚不該那樣折騰他的。
“我沒事。只是你剛嫁過來,不陪著你我不放心。
”他溫柔地握著我的手道。
大夏天的,他都要披上大氅御寒了,即使這樣還堅持要陪我去敬公婆茶。
我也明白他的意思,朱家畢竟是商賈人家,就算再有錢也會被侯府上下瞧不起,他若不在我身邊,只怕我這一趟茶會更難敬。
花行昀的父親雖然位居一品,但卻是位沒有實權的閑散侯爺。據說平時愛好就是煉個丹逗個鳥,還有四處收藏價值不菲的古董字畫。
他將“閑散”二字發揮到極致,對兒女的婚事也不怎麼上心,據說和朱家的這門親事還是圣旨下來時才知道的。
而花行昀的繼母,也就是已故端陽長公主的妹妹,則是一個和姐姐完全相反的女人。
雖然我還沒見到她,但聽說這位侯夫人因為是出身皇室,而且還是皇帝的妹妹,所以也將尊卑門第看得極重。
那她為什麼要去求這門婚事呢?
我一時沒想明白,但敬完茶后,我便很快有了推測。
侯夫人對我的不滿意簡直用腳趾頭都看得出來,一旁的侯爺茶都喝三杯下去了,她卻一會嫌涼一會說燙,愣是耗了有大半個時辰都不喝。
最后還是看在花行昀的面子上,才勉勉強強抿了一口。
為了她這一口茶,我跪了許久,手還被燙了好幾個泡。
“你這繼母真不好伺候。”我一回來就癱在榻上,累得一動也不想動。
“她畢竟是我姨母,嫁過來后也一直對我很照顧,視如己出。”花行昀笑了一下,招呼人拿來膏藥給我抹手。
“話說,你都是皇帝的親侄子了,昨晚是誰敢往你藥里下東西啊?”我就這樣把手搭在他腿上,沒察覺到讓一個病秧子幫我涂藥有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