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不信,他甘心,讓我嫁給別人。
于是我打算去前臺問問。
「你們這兒……有沒有一個,脖子上有胎記的服務生?」
話音剛落,大廳就傳來一陣嘈雜。
有幾個漢子追著一個服務生跑了出去,嘴里叫罵著。
我瞳孔驟縮,是江延!
想也沒想就跟了上去。
他們轉角進了巷子,我聽見了肉體落地的悶響。
「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那漢子眼見著就要踹上去。
下一秒,我丟下包,抄起路邊的酒瓶子就狠狠砸上了他的后腦勺。
氣氛靜默一剎。
另外兩個反應過來:「靠!哪來的女人?」
「媽的,弄死你!」
漢子慢慢抹了一把后腦勺,全是血,我朝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江延喊:「快走!走!」
他們很快就把我圍住。
巷子里太黑了,以至于我看不見他的神情。
但我能看見他明顯的遲疑。
我又叫了一聲:「江延!跑!」
我知道,這不是個合適的見面時機。
他轉身的時候,幾個漢子已經向我靠近。
我咬牙想跑。
「嘭——」
身后卻突然甩出來了一個瓶子,直直砸中了一個漢子。
魏澤拿著根路邊撿的水管,聲音冷厲:「欺負誰呢?」
幾個漢子暗罵一聲,沖了上來。
而我被他護在了身后。
巷子里的打斗聲讓人聽得膽戰心驚,我幾乎是跪坐在地上,顫抖著指尖,摁通了報警電話。
5.
醫院的消毒水味充斥了鼻腔。
魏澤閉眼靠著長椅養神,我從他的肩上悠悠轉醒。
「醒了?」
他也睜開眼,鼻梁上還有一道淺淺的傷痕。
我嗯了聲,退開些距離:「沒有壓疼你吧?」
「沒有。」
我看了看時間,凌晨三點多了。
想著魏澤一直在喝酒,我問:「你餓不餓?要不要我去買點面包墊墊肚子?」
他沒說話,我就默認了,起身打算出去。
可才走開兩步,他忽然叫了我的名字:「祁瑰。」
我回頭:「怎麼了?」
接著,在看清他手上的東西時,我怔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魏澤的指腹摁了摁那張泛黃的,被我觸碰過千萬遍的,江延的照片,問:
「你的包里,為什麼會有他的照片?」
我曾經想象過很多遍,我跟江延的事情被他發現的情景。
也想過他會是什麼反應。
但我唯獨沒想到,魏澤會直白地問出來。
「一張照片而已,有什麼好稀奇的。」
我盡量克制住自己心虛的顫音,維持住面上的平靜:「好像是有一次玩游戲,我輸了,得在包里放他的照片一個月,結果放著放著就忘了。當時你不是知道嗎?」
魏澤皺了皺眉。
我知道他不記得。
雖然真的有這回事,但當時的他在另一邊聊天,我故作姿態地側頭叫他:「我輸了,得抽大冒險。」
而他壓根沒注意這邊,敷衍地點點頭:「那就抽。」
得到他的首肯,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麼。
江延把照片遞給我的時候湊過來低聲笑了笑:「這下滿意了?」
我挑眉:「當然。」
畢竟那時候我可是管他要了好久都不肯給我的。
只是游戲結束后,我還是魏澤那個乖巧不得寵的未婚妻,他也還是那個眾人嫌棄的入贅女婿的兒子。
后來雪崩,我才慶幸,幸好,照片還在。
因為我不會容許自己忘掉他。
6.
魏澤最終接受了我的說辭,將照片還給了我。
我摸著那張薄薄的相片,只覺得安心了許多。
照片上的江延,還是那副青澀好看的樣子。
我默默地收起來,猶如珍寶。
其實魏澤風流也是有好處的,就比如,他常常不在家。
這讓我逮住了機會去找江延。
我敢確定那天那個就是他,他不僅沒死,還隱藏了身份回來,就如我所說,他不會甘心就這樣結束。
江延不在會所,經理告訴我,他平常晚上都在酒吧打工,于是我就去了。
這是個地下清吧。
門口的燈牌低調,入口也不怎麼起眼。
推門進去,正唱著舒緩溫柔的小情歌,男男女女,幾幾成群,或聊天或喝酒。
而我幾乎是一眼就看見了,臺上那個低頭彈唱的身影。
燈光下,江延的輪廓模糊了,聲音卻尤為清晰。
他在唱歌。
一旁有人在議論他。
「這個駐唱是什麼時候來的?唱得真不錯。」
「沒多久吧,不過人長得帥,不少姑娘沖著他來呢。」
「他只有周末晚上在,平常也找不到人。」
我一邊聽著,一邊撥開人群往臺子走。
正好一曲終了,江延抬頭了。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我清晰地聽見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剎那間心口翻涌起強烈的情緒。
那可是江延啊,我愛了那麼多年,又在雪崩后以為死了,再也沒見過的江延。
來之前,我設想了無數相見的場景。
我往前走了兩步:「江……」
可他率先移開了視線。
接著,抱著吉他兩三步就下了臺,隱沒進人群。
我唇角的笑意僵住,接著急急忙忙地跟上去:「江延!」
可人太多了,我根本找不到他。
于是我去了吧臺,隨便點了杯酒,問:「你們的駐唱一般下了臺都去哪兒?」
那酒保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姑娘,你說宋望就行,不用這麼打聽,那小子心高氣傲不理人,挺多人看不慣他的,你還是別去了。
」
「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