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當時的場面一度很精彩。
但是不湊巧我看不見。
因為被退婚,我被母親留在家,剛好又出了這件事,就順水推舟去父親那里扮乖,離開了祁家。
我是母親在祁家唯一的籌碼,如果我能和魏澤成功結婚,她的地位就穩了。
畢竟,一個生不出男孩,還搞婚外情,家族沒落的女人,怎麼敢松開對救命稻草的管教?
所以,從小到大,我都活在她的陰影之下。
恪守禮數,乖巧懂事,本本分分做我的大小姐,稍微犯一點錯等待我的就是她的訓斥與叫罵。
這樣的日子,我早就受夠了。
于是這事過后,順水推舟,我們所有人都跟她斷絕了關系。
而播放出那段視頻的人,除了江延,我想不到別人。
畢竟,我曾一次又一次地向他袒露,我巴不得母親去死。
17.
我搬出了祁家,繼續我的事業。
我是一個珠寶設計師,知名品牌「angle」的設計師,如果真的被關到了跟魏澤結婚才獲得自由,我就廢了。
后來我就沒怎麼見過魏澤了。
不過他開始頻繁地在財經雜志上出現。
一并出現的,還有江延。
兩位都是青年才俊,但江延出現的次數明顯更少。
出現更多的是江家大公子,江陽。
我又想起那天魏澤說的話。
「江延現在自身難保,如果我是你,會選擇乖乖和我結婚,永遠做高高在上的人,而不是在泥地里撲騰。」
「不過你也可以猜猜,他現在的處境,還可以撐多久。」
我獨自一個人住在外面后,其實就不怎麼能收到他們的消息了。
偶爾我會看見停在小區外的幾輛高檔車,然后猜猜會不會是江延。
但我知道不會是他的。
因為最近一次在新聞上看見他,是他挽著別的女人的手,出現在某個晚宴上。
配文是說他們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他們挽著的時候,手臂間總是隔了一點距離。
江延以前對我可沒有那麼有分寸。
我自嘲似的笑笑,關了手機。
接著,關掉了所有有關于這方面的推送。
以至于,再次見到江延,是那麼地猝不及防。
18.
「angel」的季節新品爆了。
服裝跟著珠寶一起爆的,作為國內最有名的低奢品牌,不僅收割了一大波好評,還狠狠漲了一波粉。
尤其是我設計的單品。
于是在今天的慶功宴上,我成了被敬酒的那個,推門去洗手間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飄飄然。
我就是在這個情況下遇見江延的。
他喝得醉醺醺地,扶著洗手臺發愣,臉上還是剛洗臉正在往下滴落的水。
在鏡子里四目相對的一瞬間,萬籟俱寂。
「……好久不見。」
他先開口了:「很久沒有見到你了。」
我收回目光,面上毫無波瀾:「你也是。」
我猜得到是江陽在灌他酒。
江延酒量不好,還有胃病,不能這麼喝。
以前我在的時候,常常教育他。
而現在?
「聽說『angel』的火爆新品是你的設計,恭喜。」
「謝謝。」
接著,便無話可說了。
我也沒有要交談的欲望。
不是記恨他說的翻篇,而是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無力,于是不知所措。
現在逃脫的只有我,而他明明可以趁著雪崩離開江家,卻還要回來蹚渾水。
其實只要跟那天新聞上和他手挽手的那個女人結婚,他就能多一份砝碼。
但這麼久了都沒有傳來好消息。
我知道他不肯。
于是我轉了身,江延卻抓住了我。
他開口,聲音沙啞:
「祁瑰,真的翻篇了嗎?」
19.
我恍了恍神。
不過,也只有一瞬間。
我就知道啊,他不甘心,他忘不了我。
只有喝醉的時候,才肯表露出一點點。
于是我只是輕輕扯了扯他的手:「翻篇,不是你說的嗎?你后悔了嗎?」
江延張了張口。
我知道他說不出來。
因為這些日子,我也不算是一無所知。
我知道他跟江陽打了個賭,誰贏了,誰就有資格成為繼承人。
反之,代價沉重。
可他放著那個女人的助力不要,咬牙堅持。
「累嗎?」
我站在他面前:「你知道嗎?當時他們說你雪崩出事了的時候,我都不信你會死。」
「后來再次遇到你,我覺得,當初那個約定,就是個垃圾。」
「因為我覺得,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消除不了對你的感情。真的很煩。」
「……那你想怎麼樣?」
我抬頭,定定地看著他:「我已經悔婚了。」
「你放的那個視頻,也讓我終于逃了出來。」
「所以,今晚要不要跟我走?」
20.
愛上江延,于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我們都是被當成工具的孩子。
他是他父親在江家的地位和臉面,我是母親在祁家的籌碼和底氣。
第一次相遇在魏家,母親領著我去見魏澤。
「要和魏少爺好好相處,」她告訴我,「以后你們會結婚的。」
眾人都在調笑,我卻面無表情。
于是被母親暗罵了一聲晦氣,丟到了一邊。
那時的江延就有了一股子斯文勁兒,坐在秋千上看書。
我坐在噴泉邊發呆。
幾個孩子過來,為首的那個是魏澤。
被眾星捧月慣了的小少爺,聽說了我是他未來的妻子,非常不屑:
「嘖,原來就是個花瓶。」
我面無表情,心下毫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