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你拿什麼和我爭啊?」
11.
傅星澤應該是有話要說,可我卻被推入身后的人群里,被推搡著,離他越來越遠。
「蘇——」
「哥哥好多人啊,我們去那邊好不好,我心口被擠得好悶!」
曲若若飛快撲進傅星澤的懷里,擋住了他全部視線。
我被迫向前走了好遠,直到樓梯邊緣時,才有一股大力將我穩穩拉了回去。
回頭時,心底下意識希望是他,卻只看到一張陌生的臉。
而不遠處,傅星澤將曲若若緊緊護在懷里,隨人群越走越遠,目光甚至都不曾尋找過我。
蘇月白,男人不就是這德行嗎?
往后的日子,多一分一秒想他都是浪費!
12.
后來演唱會我們都沒聽完,突然被急診的電話叫了回去。
郊區有一起八車連撞事故,部分傷員緊急安置進了我們醫院,我和傅星澤沖進急診時,里面已經烏泱泱地在搶救了。
護士長抬頭看了我一眼,連忙驚呼:「我天,小蘇你這是被打劫了啊,衣服都碎了?」
我費了好大力氣才從觀眾席「逃」出來,頭發亂七八糟的,襯衫也被撕破了好幾個口子,只是擔心搶救傷員,一路上顧不得那麼多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立刻有幾道曖昧的目光向我投來。
「穿上。」
傅星澤從身旁快步走過,一件帶著甘冽氣息的牛仔外套落在我肩上,將我蓋住。
我炸毛似的把外套甩開,理都沒理他。
一路同車過來,曲若若在的時候不見他關心半句,現在來裝什麼?
13.
傅星澤狠狠皺眉,剛要開口,我突然冷著臉,把碎爛的襯衫下擺全撕掉,大大方方沖進去參與搶救。
「天吶蘇姐姐怎麼......這可都是男病人啊,她不怕被人看光了嗎?她一個女生怎麼不愛惜自己啊!」
曲若若趁亂跑到搶救室外偷看,故意在傅星澤經過時,捂著嘴巴高聲驚呼。
我沒忍住,抄起一卷紗布砸向門口:「閑人滾開!」
幾個護士冷臉去關門趕人,傅星澤卻突然發瘋似的沖到我身邊,搶著給病人扣氧氣面罩,將我擋在身后。
他手臂微微顫抖,似是隱忍著怒火,壓低聲音吩咐我:「去換衣服!這像什麼樣子?」
我毫不理會,轉身去讀 CT 片,爭分奪秒下診斷。
「蘇月白我再說一次,去把衣服換掉!」
下一秒,因為傅星澤只顧著說話,手下推遲給藥的病人,心跳慢慢成了一條直線。14.
「傅醫生你在干什麼啊!你怎麼了!」
電光石火的剎那,傅星澤終于反應過來,慌亂卻有條不紊地配合內科搶救。
我怔愣幾秒,第一次對他這麼無語。
而這時,門外傳來一道細微的呼喊聲:「閨女,閨女?你們忙著呢嗎?」
我循聲望去,門外竟是我爸!
「爸就是一點小傷,你不忙了再給爸弄弄吧。」
「那小子是不是你男朋友啊?我看他也不怎麼行啊?」
此時,傅星澤身旁的病人搶救失敗,還是蓋上了白布。
其實人送來時已經重度腦疝全靠儀器維持,回轉的余地很渺茫,可我爸只看見最后一眼,自然認為是傅星澤的問題,皺眉對我說:
「他怎麼把人治死了呢?」
傅星澤一臉茫然望向門口,和我爸視線交會時,手僵一下子在半空,不知道往哪放。
我面無表情擋在兩人中間:「爸,我分手幾星期了,你別亂喊。
」
15.
急診將傷員簡單分類后,像我爸這樣的輕傷暫時分給了傅星澤來處理,我只能將他先安置好,專心進手術室參與重癥搶救了。
然而,待幾小時歸來后,我爸還是原封不動地坐在走廊上。
李蕓滿頭大汗,蹲在地上替他消毒,憤怒地和我告狀:「叔叔說傷不重,讓傅醫生先忙別的,我們的傅醫生就真去照顧他的『小情人』了。」
「剛才有患者沒搶救回來,傅醫生破天荒地失態了,說出去緩緩,結果人家曲若若兩句溫言軟語就把傅醫生哄好了,不知道倆人去哪里快活了呢!」
我連連冷笑,心頭并不驚訝,挽起袖子幫我爸處理傷口。
我爸被晾了幾小時一點也不生氣,還笑呵呵夸我。
「爸就說你學醫對了吧,咱家幾輩子挖礦的粗人,就你一個高才生!」
「原本進醫院想找個人給你通路子的,誰知家里一個人脈都找不到,得虧了是你自己爭氣啊——」
我不自在地笑了下。
我家是從 2000 年后才富起來的,我是家里唯一的大學生,自然是全家的驕傲。
我雖然嘴上總掛著大不了回家啃老,心里卻想著自己干一番事業,就這麼回去很丟人的。
所以我繼續當醫生,不只是因為傅星澤。
「對了你身上咋一股燉肉味呢?在手術室加餐啦,也給爸來一份。」
我和李蕓同時臉色一僵,手術室的燉肉味可真不能細講......
「叔叔,手術室并沒有加餐。」傅星澤清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他似乎一路小跑趕回來的,被汗水浸染的發絲緊貼在臉頰兩側,胸口不斷起伏著。
進了走廊,他一路沒停繞到我爸面前,幫忙一起清創,邊消毒邊解釋:「骨骼煮沸消毒是外科常用的一種手段,今天恰好有位開顱的病人,頭蓋骨煮得有點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