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被國師撿到并培養長大的穿越者,我混吃等死好幾年,終于在今天,半退休的老國師憂心忡忡地推開我的院門,交給我這個關門弟子第一個任務——
看看皇帝的腰窩。
我捂臉尖叫:「師父你老不正經!人家還是黃花大閨女呢!」
以往我這麼說,師父的拳頭早就糊在我臉上了,然而今天他愁容滿面,背著手在我院中踱步,良久嘆了口氣道:「你定要瞧仔細了,看那皇帝的后腰正中是否有一個血痣樣的胎記。」
他沒頭沒尾的兩句話,我已經腦補了一出貍貓換太子的大戲。
先皇病重,禍起蕭墻。作為兩朝元老的國師帶著一眾追隨者投靠六皇子謝忱,最終助他奪得帝位,到如今謝忱登基已有三年之久。
難不成千挑萬選,這謝忱到頭來竟不是皇室血脈?
早就聽聞謝忱母妃身子弱,當初懷孕時曾有傳言她會誕下死胎,生產之后卻是母子平安……這其中,竟有偷梁換柱之嫌?
可師父又是從何得知胎記之事呢?
師父鄭重其事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阿鄢,為師會動用關系將你送到皇帝身邊,接下來就看你自己了。記住,此事切勿為他人知曉。」
當初我魂穿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女孩,所有人都將我視為瘋子,只有師父向我伸出援手。我抓住師父的手眼含熱淚:「為師父兩肋插刀!」
1.
雖然但是,師父真是老糊涂了。
你要讓我看皇帝身子,你倒是安排個妃子給我當當。我研究多年的后宮文學好不容易能派上用場,連為此獻身的心理準備都做好了,結果我連后宮的門都進不去——
我就是個御書房伺候筆墨的侍書丫鬟。
就這?
別說后腰了,我連謝忱的腰帶都摸不著。
不過來了一段時間之后我發現原因了。謝忱是個勤勉的好皇帝,一天當中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御書房。他不近女色不近男色甚至不近人情,后宮目前空無一人,硬把我塞進去確實不太合適。
謝忱批奏折時不喜歡有人在眼前晃,我又是個好動的,所以我磨好了墨就去外間找王總管摸魚,不礙謝忱的眼,等他需要時再叫我。
本著方便他人就是方便自己的原則,我給謝忱做了三個不同聲音的鈴鐺放在桌案上,分別是研墨傳膳倒茶用,他連說話都省了。
謝忱最初看到那三個鈴鐺的時候,眉宇間擰出一個「川」字,漂亮得有些凌厲的黑眸掃過我,而后修長的手指撥了一下倒茶的鈴鐺。
我立馬會意給他添了茶。
謝忱有所頓悟:「這感覺,像是在訓狗。」
我噎了一下。
謝忱又道:「你可知國師為何將你放在朕的身邊?」
我面不改色道:「自然是為了討陛下歡心。」
謝忱聞言將我打量了一遍,而后平靜道:「國師的眼光倒是不同尋常。」
「……」
沒關系,我安慰自己,起碼我引起了他的注意,這是扒他衣服……不,這是獲取他信任的第一步。
國師是謝忱的恩師,助他奪位后又急流勇退,交了實權不再過問政事,謝忱很是敬重他。我是國師送來的,宮里的人自然也會給我幾分薄面。
王總管就很愿意同我分享謝忱的事。他說奪嫡之爭后,謝忱不愿信任親近他人,所以才一直空置后宮,平日里也不愿別人近身,也就是看在國師的面子上才勉強讓我在他身邊侍候。
難搞哦。
我同王總管分享我做的奶油小餅干,唉聲嘆氣道:「那我如何才能獲取陛下的信任從而近他的身呢?」
王總管將一包餅干藏進袖中:「魏姑娘不是已經在陛下身邊了麼?」
「不,」我幽幽道,「我想要的是更近一步。」
王總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后撲通跪下。
我很驚訝:「王總管,你跪得也太早了些,這八字還沒一撇呢。」
「陛,陛下!」
我啃著餅干回頭,只見謝忱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外間,沉沉地盯著我。
我艱難地將口中的餅干咽下:「陛下,您怎麼出來了?」
「魏鄢,朕已經搖了三次傳膳鈴。」
完了,跟王總管摸魚太投入,被老板抓包了。
「陛下恕罪,奴婢下次不敢了。」
謝忱沒理我,走到王總管面前,朝他伸出手:「在朕的眼皮底下私相授受,王喜,你也差錢麼?」
王總管哆哆嗦嗦地將油紙包掏了出來,依依不舍地放進了謝忱手中。
謝忱皺了皺眉,打開后看著那一堆奇形怪狀的小餅干,還散發著誘人的奶油焦香,臉上明晃晃地寫上了兩個字——
就這?
你可以侮辱我端正廉潔的人品,也可以侮辱我閉月羞花的長相,但你絕不能侮辱我苦心研究多年連師父都贊不絕口的獨家秘制小餅干!
你自己又算哪塊小餅干!
他的王之蔑視著實激怒了我,我直接拿帕子包起一塊塞進了他嘴里,在王總管面如死灰的神色中梗著脖子看他:「陛下先吃塊餅干墊墊肚子,奴婢這就去傳膳。」
謝忱沒想到我竟敢這般逾矩,蹙起眉頭就要發怒,眼看著一句「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