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已經害得我不能跳舞了，現在又害得我看不見！”

“姐姐，你為什麼那麼恨我？”

季意的心猛地一沉。

她皺眉看過去，冷聲質問：“你在胡說什麼？我為什麼要害你？”

季茹欣捂著眼睛笑出血淚來。

“因為你要復仇呀，你說你上輩子受過的苦要原路奉還！”

霎時，季意身形不可置信地僵住。

第36章

“你說什麼？”

季意猛地瞪大了雙眼，季茹欣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麼？

可季茹欣卻不肯多說了，紗布上的眼睛流出血來，她恍然未覺似的，又一次用她最擅長的方式——下跪——不停對著季意求饒。

“我好痛啊，姐姐，我真的沒有傷害過你，你放過我好不好？”

季意的眉頭深深擰著。

下一刻身后有力的手將她往后拉過來，周祁琛眉頭輕蹙：“醫生說她精神錯亂了，你不要管她說了什麼。”

可季意仍然怔在原地，緊緊盯著病房里的人。

別人不知道，可她清楚，季茹欣不是精神錯亂。

她清楚明白地知道，此刻這一切都是自己上輩子都經歷過的。

前世。

在她發現季茹欣和周時宴的奸情時，周時宴已經是周氏的掌權人，一家獨大，完全不忌憚周家，因此厭煩她之后就直接跟她提出了離婚。

本就已經被折磨得精神失常的自己根本就接受不了這個結果，于是她不肯離婚，可季茹欣卻設計讓自己從二樓摔了下來。

不僅斷了腿，還瞎了眼。

最終在一無所有的狀態下，自己被周時宴趕出了周家，而季家也并不接受她的回去。

就此讓她流落街頭，被生生凍死！

重活一世后。

季意雖然恨他們，可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人，她想的只有遠離這群造成自己悲慘結局的人。

可現在。

季茹欣卻正在經歷著自己前世經歷的一切！

先是壞了腿不能跳舞——即便那是季茹欣自己設計。

再是如今瞎了眼。

前世因，今生果。

季意并不會圣母到替害死自己的人感到可憐，但意識到這點時，卻還是背脊生出寒意來。

她的腳步釘在原地，面色慘白。

直到眼前忽的被一抹溫熱的掌心覆蓋住。

周祁琛輕聲在她身旁說：“別看了，這不是你的錯。”

那些飄遠的思緒在一瞬間回籠。

季意緊緊咬唇，有淚水悄無聲息地流下，她忍不住抬手抓緊了身旁人的衣角。

“我害怕。”

男人高大的身形猛地一僵。

感受到掌心的濕度，他的心跟著揪起來。

這是季意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脆弱。

不，第二次。

周祁琛記起十年前的那次，雖然她可能已經不記得了，可他仍然記得很清楚。

當時她高燒躺在床上，也是這樣拉住了他的手，迷迷糊糊地說：“別走，別丟下我一個人，我害怕。”

那個溫軟的小姑娘跟此刻緊咬下唇的女人身影重合在一起。

將他向來冷靜的心攪亂。

他情不自禁將她擁入懷里，聲音里透著他自己都沒想到的柔情。

“別怕，有我在。”

……

關上病房門后。

周祁琛將季意單獨帶到了隔壁的房間。

直到過了好久，見她情緒冷靜下來，周祁琛才溫聲開口：“這件事跟你沒有關系，她的眼睛是她自己弄的。”

這話出來，季意神色一僵：“這是什麼意思？”

“據監控來看，她原本是好好躲在一家酒店里的，可直到她打通電話過后，突然就情緒很激動地拿著水果刀就沖了出來，結果腳下不穩摔了一跤，水果刀正好橫著刺傷了她的眼睛……”

周祁琛說到這里時，神色微擰，似乎對這個場景也有些不適。

季意卻陷入了沉思。

良久，她鼓起勇氣般抬眸，跟周祁琛開口。

“可如果我真的經歷過她所說的前世呢？”

第37章

周遭在這話過后陷入安靜。

季意看著面前的周祁琛眼里閃過一絲詫異，心里驟然往下沉，她的眸光失落地低垂下來。

想想也是。

如果周祁琛認為季茹欣說那種話是精神錯亂，那自己的這話又何嘗不是呢？

她深吸一口氣，正準備揭過話題。

卻聽見周祁琛忽地認真盯著她，眉頭一點點蹙起來說：“那你也曾經經歷過這種痛苦嗎？”

所有的話哽在喉頭。

季意一時說不出話來，她沒想到周祁琛聽到這話過后，第一反應想到的竟然是這個方面。

前世那些原本已經被自己壓在心底深處不敢回憶的痛苦，浮現在她腦海，她記起自己在這些痛苦掙扎過的模樣，嘴角的笑意泛起苦澀來。

沉默許久。

季意再度開口：“沒關系，都過去了。”

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周祁琛瞳仁深邃，長長望著她一眼，只沉沉定下眼眸，隨即輕聲點頭：“我信。”

“什麼？”季意愣了下。

周祁琛緩聲道：“我說我信你說的前世。”

心跳倏然加快了半拍。

季意看著他那張俊朗認真的面容，心里涌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來。

兩人就這麼對視中。

誰也沒有再開口，空氣中流淌著曖昧因子。

周時宴就是在這個時候趕到的。

他將這一幕的情景收入眼底，眸底泛起一抹恨意，可等他上前時，卻將那些情緒都收斂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