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我就聽見讓我心顫的一聲,「奇妙別鬧,我在直播。」
12
駱家禾下播之后,我猶豫了好久還是給他打了個電話。
不為別的,就想問問奇跡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不是說已經送人了嗎?
電話很快接通,他語氣不帶一點疑惑地開口,「姜燦。」
「今天的直播效果簡直太好了,我們的游戲賣爆了。」
我對著電話尬笑了兩聲,聽到對面沒回應,我也安靜下來。
駱家禾這才開口,「你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這小子在洞悉人心這方面真的挺有一套。
我忍了半天,賭氣似地開口,「你不是說把奇妙送人了嗎?」
駱家禾輕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不在乎奇妙了。」
「誰說我不在乎?當年不是你和我說的奇妙被送人了。」
我迫切地想要知道一個答案,想知道他十年前到底是單純的不想和我再產生聯系還是這中間發生了誤會。
駱家禾安靜了一會,「奇妙當時確實被我家里送人了,只不過后來被我給找回來了。」
我本來渾身的理都被他一句話就輕飄飄地化解了。
「那,那你為什麼不早說?」
「那時你給我打電話,我本想叫你跟我一起去找,可誰知你說了句打擾了就掛了電話,再然后我就再也聯系不上你了。」
他聲音低低的,似乎帶著點不可名狀的委屈。
我一下變得不知道說些什麼,原來那時所有的委屈埋怨竟然都是我自己腦補出來的。
我張了張嘴,說了句,「對不起。」
駱家禾問,「你很愧疚嗎?」
我情緒還在低沉中,老老實實地回答,「對。」
「那從明天開始,你下班后來我家幫我溜奇妙吧,算作你這麼多年沒有管它的補償。
」
他這故事轉折得太快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聽他繼續說,「奇妙如果是個孩子的話,那這麼多年就只有爸爸沒有媽媽,真可憐。」
我下意識地忽略了他把我放入媽媽的位置,滿腦子都是真可憐的字眼。
腦中莫名腦補出來一條弱小可憐又能吃的小狗蹲在門口等我的畫面。
「別說了,我去。」
13
我敲響駱家禾家的房門時,還有一種不真實感。
昨晚上怎麼就答應了到他家里幫他遛狗呢?
趁著他沒開門的時候,我拿出隨身小鏡子檢查了一下妝面。
齜牙咧嘴地檢查口紅有沒有涂到牙齒上的時候,駱家禾開了門。
我沉默了一會,朝他打了招呼,「你好。」
駱家禾那雙黑眸里閃過明明白白的笑意,「請進。」
開局不利,我耷拉著腦袋跟他進了門。
駱家禾的家里簡直像個可以直接出售的樣板間,除了一些他的私人物品外,幾乎沒有一點生活痕跡。
他給我倒了杯水,我問他狗在哪。
駱家禾不緊不慢地打了個響指,一連串的腳步聲便從里間響起,接著一個龐然大物就撲在了我懷里。
我一時高興得難以言喻,「奇妙還記得我?」
駱家禾聲音淡淡,「大概率不記得了,它只是喜歡撲在女孩的身上。」
我一點也不氣餒,捧著奇妙的狗頭來回的親了好幾口。
駱家禾就在旁邊看著,「我怎麼覺著你看見狗比看見我還高興?」
我正沉浸在擼狗的快樂中,沒加思考地回他,「那怎麼的?我也抱著你親幾口?」
等我意識到我這張破嘴說了什麼的時候,駱家禾放下喝水的杯子,微瞇著眼睛看我。
我干笑了兩聲,「我開玩笑的,遛狗去了。」
說完,我牽著狗就跑了,生怕了駱家禾語出驚人,說出什麼讓我尷尬的東西來。
遛完狗我才終于知道為什麼他讓我來干這個事。
因為這實在不是人干的,狗子的精力旺盛得我想哭。
整整一個小時,他撒了歡地跑,我撒了歡地追,根本沒停過。
回到駱家禾家里的時候,我和狗子雙雙累倒。
駱家禾看著我發笑,遞來一杯水,「辛苦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他聲音格外溫柔,溫柔得我心里發癢。
我搓了搓有點熱的耳朵尖,聽見駱家禾在和他的公會打電話確認明天的直播細節,眉頭輕輕皺著。
他應該是剛洗了澡,快三十的男人渾身上下竟然都是少年般的周正和清爽。
駱家禾掛了電話,我才問,「你當年不是想學醫嗎?怎麼現在……」做了游戲主播了。
他在我身邊坐下,渾身上下盡是好聞的氣息,「你想聽嗎?」
我不自覺地被他蠱惑,「想。」
駱家禾說,「在我們家里,男人是不允許學除了商科以外的專業的,高考填志愿以后我和家里產生了巨大的分歧,我想學醫,他們不允許。他們認為是奇妙讓我學壞了,于是就把他送走了。」
他說得很平淡,以至于那雙黑眸里面一點情緒都沒有,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可我知道他當年是多麼地想學醫,以至于現在成了一生的遺憾。
而我當時在干嘛呢?在自以為是的埋怨他。
「對不起,我當時不知道。」
駱家禾似乎輕輕笑了下,一張臉骨相優越,眉眼分明,「姜燦,這與你無關。
」
我垂著頭,余光察覺到駱家禾似乎坐近了一些,「有些遺憾無法彌補,但是有些是可以的,姜燦,你還想浪費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