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讓我問問，哪個瘋子會為了一只熊貓退學？

我就是那個瘋子。

為了一只熊貓，我和男友分手，退學重考，萬水千山，也要帶他回家。

因為，他是我的爸爸。

1

「蘇禾！誰讓你退學的！」

我媽把退學材料扔在我臉上。

「你爸剛走兩個月，你是嫌我還不夠難受嗎！」

我摸了摸撞紅的額角。

「媽，我們去四川吧。」

「你又要去當熊貓飼養員？蘇禾，我看你是著魔了！」

媽媽一把捉住我的手，把跌跌撞撞的我，帶到父親的照片前。

「和你爸說，你爸要是能點頭，我就讓你去。」

我默默看著父親生前的照片，輕聲問。

「爸，你也想見我的吧……」

回到房間，我接到了溫煦北的電話，他是我剛剛分手幾天的男友。

「蘇蘇，你是不是愛上別人了……」

溫煦北醉意朦朧，委屈中帶著祈求。

「是不是我沒來得及送叔叔最后一程，你就和陸域在一起了……」

我沉默聽著他的話，想起離校之前，他身邊那個光鮮靚麗的女孩。

「我們已經分手了，這不重要。」

好友許念念說，溫煦北這種分手三天就另覓新歡的渣男，就該被釘在恥辱柱上。

但我不覺得，畢竟，我才是那個要分手的人。

幾天后，我在母親憎惡的目光中，提著行李離開了。

飛機上，我拿出一個月前在熊貓基地拍下的照片。

父親離開當天，基地有一只熊貓從樹上摔下來昏迷，經過三天的搶救，熊貓恢復了意識。

新聞里播放那只熊貓的生活畫面，我腦中卻叫囂著一個瘋狂的想法。

那個熊貓，是我爸爸。

我之前在熊貓基地守了一個星期，每天觀察那只熊貓的行為。

他吃飯前，會習慣性蹭蹭額角。

睡覺時，會把手臂放在額頭上。

我曾經看到他習慣性的站起，環顧四周又前爪落地。

所有毛絨絨的熊貓團子里面，只有他的眼神晶亮執著。

那是屬于我爸爸的眼睛。

我問過基地的工作人員，熊貓飼養員需要有動物醫學背景，最好是研究生。

退學，是我回到爸爸身邊的第一步。

我在熊貓基地附近租了一個小房子，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去基地看熊貓。

半年下來，保安大哥終于忍不住問我。

「幺妹兒，你為啥子每天都來看它？」

「他是我爸爸。」

「你開啥子玩笑嘛，這貓貓還沒你大嘞。」

我看著不遠處執著洗手的熊貓團子。

「我小時候來這里看過熊貓，我爸爸當時說……小禾這麼喜歡熊貓，爸爸以后變成熊貓陪著你。」

我沒和任何人講過這件事，今天是第一次。

看著保安大哥充滿同情的眼神，我笑了笑。

不會有人相信我的話，所以我才孤身前來。

高考結束，我已經可以確定能考上動物醫學，興沖沖來到熊貓基地。

「幺妹兒。」

保安大哥遠遠就招呼我。

「你知道噻，這只熊貓要出國了。」

我腦中轟隆一聲。

「送去哪里？」

「去M國，還給貓貓換了新名字，叫永林。」

我的眼淚一瞬間落下。

永林，就是我爸爸的名字。

沖進基地領導辦公室的那一刻，我的思緒已經混亂。

我胡言亂語說著，基地領導還是聽懂了。

「小姑娘，已經簽訂了協議，永林必須要走。」

我瘋狂地跑回永林的活動區，站在遠處大聲叫他的名字。

這麼久以來，我一直躲在遠處看著他。

我原本想著，考上大學的那一天，我再來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但他……等不到了。

永林終于聽到了我的呼喚，它已經習慣了四肢行走。

轉動的時候，四肢不和諧地纏繞在一起。

看到我的那一刻，他定住了。

2

我看到它停在一個小山坡上，扶著一棵樹站起。

我不顧身邊人詫異的目光，大聲叫出來。

「爸爸！」

身邊的孩子的母親，迅速拉著孩子逃離我身邊。

而我，只看到永林抬起前爪，輕輕揮了揮。

「哇，媽媽，那個熊貓在和我打招呼哎～」

我知道，它不是在打招呼，而是在摸我的頭發。

從我有記憶開始，只要我難過時，他總是這樣摸我的頭發。

溫和的爸爸會把我從地上抱起，然后告訴我。

「小禾不哭，爸爸永遠在你身邊。」

夜里三點，我的淚水已經快要流干，桌上的電話響起。

「蘇蘇……是你嗎？」

熟悉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我輕吸一口氣。

「蘇蘇，你要考哪個大學……」

那邊的男人沒有聽到我的回答，自言自語說起來。

他說了很多身邊朋友的近況，唯獨沒提起自己。

有那麼一瞬間，我想問他的新女友，最后還是沒開口。

掛了溫煦北的電話，我做了一個決定。

永林的合作協議是十年，我沒有能力跟去沒過，但我可以等他回來。

我計算過時間，上完動物醫學的本科加研究生，正好八年時間。

我可以提前去面試飼養員，在基地等爸爸回來。

八年時間過得很快，我除了學習，就是在外打工。

我努力存錢，就是想在畢業之后，去M國看看永林。

陸域來成都看過我幾次，他沒問我為什麼退學，只囑咐我照顧好身體。

每次臨走的時候，他都會偷偷給我留下一些錢，我都記在賬上，等工作后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