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你轉交給基地吧。」

溫煦北吸一口氣，說了實話。

「這是我私人資助你的。」

「溫煦北，你女朋友知道嗎？」

他的眉頭輕輕蹙起。

「我資助的是這個項目，你想太多了。」

我最后也沒拿他的錢。

去到M國，我繼續一邊打工，一邊做直播。

輿論的力量很強大，各方都開始介入這件事。

動物園不敢隨意虐待永林，他的食物也從老竹子變成了青竹筍。

距離協議到期還有最后半年時間，在M華人自發組織去看望永林。

偶爾我去晚了，也會有人在那里監督動物園。

我的直播長期爆滿，網友們發來很多鼓勵的話。

人少的時候，我就坐在玻璃外一條一條讀給爸爸聽。

有一次，夜晚的工作太累，我靠著玻璃睡著了。

醒來后，我緊張地尋找手機，生怕剛才沒有好好直播。

確認沒出問題后，我看到了趴在玻璃上看我的熊貓爸爸。

他的眼睛濕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終于快到永林回國的日子。

根據協議，M國與我國兩方都要提交審批，最后還要進行公示。

越是到了這個時刻，我心中越是緊張。

我提前發了很多郵件，催促動物園提交申請。

「他們還沒有提交。」

約定的日期已經到了，可基地主任卻這麼和我說。

不知名的恐懼涌上心頭，我沖到了園長辦公室。

也許是我有「前科」，很快就有幾名黑人安保將我按在地上。

我瘋狂地掙扎，強壯的安保用膝蓋壓住我的胳膊，我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

強大的情緒讓我顧不得疼痛，還在不停喊叫著。

「你們沒權利扣留永林，他是我們中國的。

」

突然一道身影沖進來，他推開我身邊的壯漢們，將我從地上撈起來。

我聽到陸域的聲音。

我不知道怎樣去醫院上夾板，又怎樣回到出租屋。

只是當陸域握上我的肩膀時，我迫切需要一些安慰ᵂᵂᶻᴸ。

那時我只顧著宣泄情緒，直到他柔軟的唇觸上我的額頭。

我終于意識到不妥，飛快退開。

「二位在異國他鄉，過得不錯啊。」

我慌忙轉頭，溫煦北額角還掛著汗珠，神色冰冷。

「我……」

「我一直在為你找借口，你是為了熊貓才退學，不是愛上了別人。」

溫煦北一步步靠近我，眼神快要將我撕裂。

他目光落在我受傷的手臂上，腳步頓了頓。

沒等他說話，我突然爆發了。

「我就是不喜歡你，那又怎麼樣！我和陸域青梅竹馬，是我爸爸定下的娃娃親，我就要和他一起！」

溫煦北被我氣走了。

我愣愣坐在沙發上，像是被人抽了靈魂。

陸域靜靜坐在我身邊。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你為什麼要折磨自己？」

我沉默了很久。

「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不想再傷害無辜的人。」

三天后，事情突然出現了轉機。

6

基地主任給我打來電話，說有人錄下了我在園長辦公室被暴力對待的視頻。

M國迫于壓力，已經完成審批手續，只等公示結束，永林就可以回到中國。

這三天都是陸域代我去看爸爸。

今天，我想親自去。

永林看到我的手臂，從遠處跑過來。

他時不時承受電擊的身體，根本無法承擔這樣的負荷，才幾步就跌在地上。

「爸爸！」

我的話嚇到了身邊的陸域，他慌張看向我。

熊貓爸爸終于走到我面前，指著我的胳膊，揮了揮手。

我笑著說。

「我沒事，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這次，換我來讓你安心。

回去路上，陸域幾次欲言又止。

「永林是我爸爸。」我知道這件事已經瞞不住。

「小禾，我知道叔叔的死對你打擊很大，我是看著叔叔牽你的手長大，但是……」

「但是熊貓不可能是我爸爸，對嗎？」

我看陸域點頭，接著說。

「你剛才沒看到他摸我頭發嗎？」

「你不記得了嗎？我難過或是受傷，爸爸都會這樣對我。」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一定要帶爸爸回去。」

溫煦北徹底和我斷了聯系。

他的公司還在幫我推廣，對接人也換了一個女人。

我聽得出，那就是溫煦北的女朋友。

「蘇禾你好，我叫溫一心。永林回國的事已經確定，你可以放心。」

沒想到，她也姓溫。

永林回國那一天，我親眼確認過他的狀態，才登上回去的航班。

從今天起，我來做爸爸的守護者。

回國的第三十天，我的熊貓爸爸已經結束了隔離檢疫，準備回到基地，而我也在看招聘網站上的信息。

我沒什麼大的追求，只想找一個能離爸爸近一點的工作。

「小蘇，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基地決定重新錄用你。」

基地主任的電話打進來。

「真的嗎？」

天大的喜訊把我砸暈了，聲線不自覺顫抖。

「真的，這次永林回來，你做出突出貢獻，基地決定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照顧永林。」

「謝謝你們……」

我的早已ᵂᵂᶻᴸ抑制不住淚水。

原來爸爸說，善有善報，都是真的……

回到基地的那一天，我特地選了一件嶄新的衣服。

在M國的八個月，我已經花光了所有積蓄。

這身衣服，是當年溫煦北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我一直沒舍得穿。

「小蘇，來這里坐。」

基地的飼養員都在會議室中，我局促地坐在主任旁邊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