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顧溫煦北的阻攔,飛快穿好衣服。
「永林的飲食用藥只有我最了解,主任拜托你了,我不能沒有永林啊。」
說到最后我忍不住哽咽,我以為已經走到坦途,為什麼還會橫生枝節。
主任語氣中透著失望,他沒有再給我機會。
我掛掉電話,蹲在床邊大哭。
溫煦北忍不住將我抱住,急問道。
「蘇蘇,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我抬起頭,突然間心灰意冷。
我自己走了。
回到基地,我碰到了當年那個保安穆叔,他今天比以往嚴肅很多。
「幺妹,為什麼不說實話?明明是那個楚虹推你的。」
我沒想到穆叔看到了當時的情況。
「是不是怕他們把永林關起來?」
「穆叔……」
我低下頭沉默了很久。
「你還記得嗎……永林是我爸爸……」
主任沒給我將功贖罪的機會,我真的被調ᵂᵂᶻᴸ離了照顧永林的崗位。
楚虹也不敢再去,基地指派了新的飼養員。
我沒了進門的權限,只能站在遠遠的山坡上看著永林。
一段時間沒見,永林瘦了很多。
爸爸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在責怪自己。
10
聽新的飼養員說,永林的脾氣變得很差,什麼都不愿意吃。
他在用他的方式,爭取讓我回來。
我躲在山坡上抹眼淚的那一天,正是認養人來探望永林的那天。
我不敢見熊貓爸爸,也不敢見他。
那天臨走前,溫煦北紅著眼睛問我。
是不是對我來說,他溫煦北只是一個玩物,所以才會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很想告訴他,不是的。
只是我有我的路要走,不配走進他的人生。
夕陽落下之前,橘色的殘陽照在山坡山,高大的陰影再次將我攏住。
「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迷茫的眼睛望著溫煦北。
「為什麼不說,永林就是你的爸爸?」
「你怎麼知道?」
我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
「保安大哥告訴我的,他說你十一年就知道了,就是那時候,你和我說了分手。」
我牽起嘴角笑了一下。
「怎麼可能,你怎麼會相信這種傻事。」
「不,我相信。」
我不敢去看溫煦北,極力壓制著抽泣。
這個世界沒有人相信我,只有他相信。
「蘇蘇,從你走的那天我就懷疑過。除了你的父親,沒人能讓你拋下我……」
我在最后一縷殘陽中,撲進心愛之人的懷抱。
我走了十一年,還是走回了他身邊。
「永林的事,我來幫你。」
「不用。」
我躲在他懷里,仰頭去看他的側臉。
「我有你,還有爸爸,我什麼都不怕。」
周五下午,我拿著監控錄像和一個蔫巴的蘋果走進主任辦公室。
出來時,我看到了等在門口的溫煦北。
「你什麼時候回B市?」我問他。
「不回了,我已經把公司轉移過來。現在我的基地,也是四川。」
周一的基地大會上,主任在大屏上播放了我和楚虹紛爭。
視頻里,是她追著永林滿山跑,再把我推在地上,永林最后撲他,并沒有真的傷害她。
是她自己不想碰到蘋果表面,才失手磕在了石頭上。
我看到楚虹慘白的臉色,和不停轉動的眼珠。
「現場那只蘋果已經拿去化驗,居然有興奮劑的成分!」主任氣得拍桌子。
「永林是我們的英雄貓貓,身體又不好,楚虹為了競爭崗位,竟然害它!」
「我現在宣布,開除楚虹同志,交給公安機關調查。」
楚虹被帶走了,我又回到照顧熊貓爸爸的崗位上。
我把溫煦北帶去給爸爸看。
那天,那只已經二十二歲的胖胖熊貓扶著一棵樹站起,朝我們揮了揮。
「我爸爸說……」
「叔叔說,讓我一定照顧好你。」
我看著身邊的男人,笑了。
兩年后,我生下了一個寶寶。
寶寶六個月大的時候,我和溫煦北帶著小家伙去陪熊貓爸爸。
基地的人緊張得不行ᵂᵂᶻᴸ,生怕永林沒輕沒重拍傷了寶寶。
可我和溫煦北都不介意。
果然,寶寶和永林玩得很開心,嘴里咿咿呀呀說著話。
「ye……」
小家伙口齒不清,但溫煦北把他抱住,輕聲說。
「寶寶說得沒錯,這就是爺爺……」
那年,永林已經二十四歲,我陪著熊貓爸爸,又走過幾載春秋。
只是這一次,我身邊還有溫煦北和寶寶。
他們都是熊貓爸爸的親人。
寶寶三歲的那年,熊貓爸爸離開了。
我陪在熊貓爸爸身邊,溫煦北牽著孩子站在欄桿外。
我看著他在我的懷中一點點逝去,仿佛回到了他病逝的那一年。
我經歷了兩場離別,但我仍舊感謝上蒼。
在為熊貓永林奔走的那些年月里,我實現了夢寐以求的愿望。
我愿長久伴他身側,如果不能。
唯愿歲月給我機會,照顧他,陪伴他,讓他能親眼見證我的幸福。
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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