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些感動顯得如此的可笑。
那些夜晚,我無數次害怕,想告訴他,想告訴他,我的病情,想要獲取那一點點本不存在的暖意,不過是我自作多情。
我躺在床上麻木的流著眼淚。
門突然打開,許嘉年將我按住親吻我的眼淚道:「小意,到底要怎麼樣你才不會多想?」
劇烈的反胃涌上我的喉嚨,不知從哪里來的力量,我暴然掙開他,跑到洗手間大吐特吐。
他像是受到了羞辱:「趙知意?你在做什麼?我還不能碰你了嗎?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我沒理他,癱軟才地上。好不容易找回力氣站起來,用冷水沖了一下臉道:「離婚吧!我是認真的。」
他扔給我一張帕子,而后轉身道:「你做夢!」
我看著他倉皇而逃的背影。
默念道:「你會的。」
5、
我去醫院打了止疼針,我現在連止疼藥都吞不下去。
然后直接去了宋思思的醫院,我只在她那里坐下。
她就情緒激動得難以形容,自己扒了輸液的針管,血流得到處都是,沖我吼道:「趙知意,你到底要干什麼?不能放過我嗎?」
我不說話,只安靜的剝橘子,好不容易剝完,才發現我根本吃不了。
我現在已經在吃流食了。
我有很多東西想要嘗下,可我連這個都做不到。
我抬手遞給她道:「吃橘子嗎?應該很甜的。」我好想想嘗下,即使酸的也行。
宋思思情緒卻更加激動,打掉我的橘子,哭得不能自抑。
我媽沖了進來,手里還拎著給宋思思的飯,我見那菜色有些熟悉,但是來不及深究。
她抬手就給了我一耳光道:「思思怎麼你了?你要一直糾著她不放。
」
那一耳光打得我鼻血直流,我看著地上的血跡沒說話,起身出了病房。
我媽追了出來,想說點什麼。
最后拉著我道:「趙知意,你怎麼了?上火了嗎?最近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關你什麼事?」
「我是你媽媽!」她厲聲道。
「真的嗎?我不信。」我沖著她笑道,笑著笑著我的眼淚就出來了。
她卻比我哭得更大聲:「我是你媽,你要我怎麼辦?你也理解理解我好嗎?」
「我給你取名知意,你小時候很善解人意的,你怎麼現在成這樣了?」
我聽不下去了,也許是吃的太少,我的頭非常的暈,逃一樣的離開了這里。
但是只要許嘉年一天不簽字離婚,我就要繼續來這里。
大家一起互相折磨吧。
6、
許嘉年匆匆忙忙的回來,我正對著煮得糜爛的粥頭疼,嘗試著吞了幾口,都吐了。
我喝了點糖水,盡力的咽了下去。
「知意,你到底在做什麼?」他盡力壓制情緒,低聲問我道。
「可以給我煮碗面嗎?」許嘉年的廚藝很好,做的面尤其好吃。
但是他已經很久沒有下廚了,我記不清是工作忙還是別的原因。
我實在是因為吃了好多天的流食,每天用一根吸管吸著吃。莫名的我想吃面,許嘉年煮的那種,我去過很多飯館都沒有找到他煮的那種。
但是我知道我吞不下去的,可以聞聞也是好的。
「她都已經那樣了,你別去找她了好嗎?」他帶著祈求道。
他的話像一把刀子把我的心捅得血淋淋的,我想起我們愛意正濃時,我竟對他說過他是我最親密的人。
我那時候是真的這麼想的,可是沒想到這個親密期這麼的短。
「離婚啊?離婚我就不去找她了。」我執拗的道。
「你簡直不可理喻!」他氣得轉身就走,門轟然關上。
許嘉年曾經說他絕不讓我后悔嫁給他。
可是我后悔了。
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我那麼想離婚,本來也沒幾天了。
可是我一想到那些日子,我就覺得難受,人都是會變的嗎?怎麼這麼突然?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他怎麼能這樣對我?
我為什麼要捧出我的一顆心去讓人踐踏,他們都喜歡踐踏我,我現在只想遠離都不行嗎?
我每天堅持著去找宋思思,不知道的還真的以為我們姐妹情深呢,然后我終于明白了那飯菜是誰做的了。
宋思思看到我看她飯菜的眼神朝我挑釁道:「吃嗎?嘉年做的,我現在只吃得下他做的東西。」
我第一次在她那里差點敗下陣來。
還沒出醫院,就接到了許嘉年的電話,他語氣煩躁的道:「趙知意,你別鬧了好嗎?思思她是一個病人。」
「離婚啊!離婚我就不鬧了。」我依舊是那句話。
走到路口,好想被車撞死,可是腦子里突然想到這樣對別人不公平,大家都不容易,我不能用死去給別人添麻煩。
我退回來,看著人潮涌動,車來車往。
滿腦子都是許嘉年去給宋思思做飯,諷刺真的是太諷刺了。他每天都看起來很累,我體諒他還學著做他愛吃的,等他回家吃,即使我自己完全都吃不下。
我體諒他辛苦,可是他辛苦的每天跑去給宋思思做營養餐。
許嘉年你怎麼配?
如果我有時間,我一定和他打官司,和他撕扯,可是我只剩下最后的日子了。
也許是老天聽到了我的心聲,又或許是宋思思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