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頭牛直接一頭撞上他胸口,聲音帶著哭腔。
「你為什麽才來啊?」
「為什麽總是欺負我,總是想趕我走?」
「你不是嫌我麻煩嗎?不是一直不喜歡我嗎?」
每責問一句,我就用頭頂在他懷裏。
到了最後,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只是心裏難受的厲害,想撕開一個口子發泄出來。
我還伸手揪著他手臂肉,可他常年鍛煉,體質太好,手臂沒有一處軟肉可揪上。
我紅腫著眼不滿的質問,「為什麽你就這麽硬?」
陳野被氣笑了,「老子終於知道你為什麽喜歡喜羊羊與灰太狼。」
我不想理他,默不作聲偏著頭。
他上手揪著我臉頰軟肉,像個痞子,隨即哼笑。
「長得這麽肥,哭得跟那個頭上頂著一坨大便那玩意兒一樣不講理。」
好半天我才反應過來他形容的,我沒好氣的啞著聲音說,「什麽一坨,那是懶羊羊。」
那晚,因為他追上我時沒註意剎車,輪胎打滑栽進田裏漏了油開不了,他只能背著我。
那時我才註意到他褲腿處有擦傷。
想到今晚是他跟了我一路,這段時間我肯定是不能離開這裏,只能等暑假過去開學我才能回國外。
我思索再三,主動給出臺階下,「叔,以後,我們好好相處可以嗎?」
沈默許久,他側頭瞄了我一眼,「挺好。」
「什麽?」我不懂。
他,「開竅了。」
「……」
為了這個暑假好過些,就默認是在誇我了。
在他把我往上顛了顛,我繼續說,「其實,現在你也相當於買了一份保險,以後你老了,我每年回來看看你,說不定給你養老送終。」
他頓足原地,淡淡道,「神特麽養老送終,你怎麽不幹脆說想當老子女兒。
」
「倒也不是不可以,你要是願意——」
「不願意,」他打斷我後面要說的,話裏有些生硬。
氣氛又僵持不下,我也只能訕訕作罷。
6.
「幺幺,回來就好,你不知道,小野知道你沒人影時,找遍了整條街道。」
「都找到我這兒來了,幸好你沒事,不然我都要收拾他。」
我洗完澡就接到阿婆電話,掛斷後心情有些復雜,從閣樓下來就看到陳戚在低頭給我仔細縫袖子。
他縫針的技術嫻熟,讓我有些楞住。
他面色無常的咬掉打結的線,把縫好的褲子還給我。
我低頭一看,手裏的褲子膝蓋處被縫了一個動物。
我一臉古怪的看了好久,「這是豬嗎?」
「你說什麽?」陳野兩手插兜,氣勢洶洶的俯視我。
我抿了抿唇,「那這是?」
沈默許久,他喉嚨才擠出一個字,「……羊。」
「……」
我十分認真的看了看,昧著良心誇了誇,「這小東西長得真別致。」
「……」
在他轉身期間,無意中我發現地上有張一寸照,正面著地,我俯身撿起剛要翻過正面,陳野動作迅速的奪回。
他眼裏閃過一絲慌亂。
自從那晚後,我們之間的鴻溝漸漸縮短。
呆在店鋪也無聊,我跟著陳野一起去城鎮帶回豬。
而這也讓我結識了一位愛慕陳野的大姐大潘耳,是城鎮上養豬場的老板娘,也混道上。
我悶頭坐在一邊啃冰棍兒,等著陳野跟人談買豬價格,老遠就看到潘耳燙著大卷,一頭暗紫的頭發,媚態十足的貼著陳野。
兩人都屬於成熟有味道的人,活脫脫的像是一對,讓我紮眼的很。
不知道陳野說了什麽,就看到女人疑惑的朝我看來,自上而下打量,隨後眼神輕蔑。
越看我心裏就越不舒服。
嘿,不就是大屁股大胸嗎?
我也有!
我坐直背,高昂起下巴,像個鬥雞。
潘耳在陳野面前溫柔賢惠,在我面前威脅,「你給我離他遠點。」
跟陳野待久了,近墨者黑,我性子比以往要外向許多。
聞言,我兩手一攤,「可我就睡他家裏。」
停頓幾秒,我賊欠揍的說,「他疼我,他還給我洗衣做飯,你說氣不氣?」
潘耳氣急,對著我褲子上一只小豬譏諷,「這醜東西和你真配。」
「醜吧。」
我贊同的點了點頭,指著陳野忙碌的背影,「你親愛的哥哥繡的。」
潘耳咬牙切齒,「……你敢說出去,我跟你拼了。」
不過她話說早了,跟我先拼的是她小弟加暗戀者兩重身份的毛言生。
7.
少年喜歡潘耳,所以記恨陳野,每次見著陳野就使絆子。
這天我坐在車裏等陳野,就聽到車門被人狠狠踹了幾腳,發出沈悶的隆隆聲。
「他陳野可真是孬孫!到處巴結我潘姐,跟個癩皮狗一樣賤!」
隨即而來的罵聲讓我心裏的火氣蹭的上來。
「哪只狗在亂吠,沒人管嗎?」
我掏著耳朵罵罵咧咧下來,就看到毛言生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我下巴一擡,「瞪什麽瞪,沒見過美女嗎?」
他氣得一直「你,你,你——」,最後哼了一聲偏過頭。
我乘勝追擊的瞪回去,「小崽子,直視我啊。」
他怒聲,「怎麽著,他陳野就是個雜種,我說的有錯嗎?!」
說完他吹著口哨挑釁我,「雜種就是雜種!」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我戳他鼻孔,他扯我頭發。
我揪他軟肉,他撓我癢癢。
我tui他一口,他tui我兩口。
然後我們兩個小學雞被陳野跟拎著小雞仔兒一樣,逮著我們脖領子當著大庭廣眾之下面壁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