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兩手扯了扯他臉上的肉,左看右看,「咦,野叔,你是感受到我的天線信號來找我了嗎?」
「嗯,來逮醉鬼回去。」
我趴在他肩膀,感受著他一順不順的輕拍我後背,突然隨心而動,「叔,喜歡我好不好?」
9.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只是覺得他不理我讓我覺得很不舒服,而在明白這份不舒服是自己已經喜歡他時更勝。
原來,我早就心動於他。
像是在確定,陳野聲音沈了幾分,「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我擡手食指點了點他胸口,「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陳野問我,「林遙,你多大了。」
我認真想了想,「二十。」
「二十,」他反復低聲喃喃,仿佛要把這個兩個數字拆開揉碎,到了最後卻只是垂眸輕笑。
他把煙扔在地上踩滅,站在鎢絲燈下的他有些頹然,一身白背心,「林遙,我三十了。」
「十年,都快夠我給你當老子了。」
我嘴一快,「放屁。」
「誰教你怎麽說的?」他皺眉,眼神溫怒。
「你啊,」我下巴一擡義正言辭的反駁。
「……」
「你還小。」
我推開他站起身,在他面前拍了拍胸脯和屁股,十分保證道,「會長的,都會長的。」
酒意讓我站不穩,又倒在他懷裏。
我用小臉兒蹭了蹭他,「阿野很好,小鎮很好,阿婆也很好,我想留在這兒,不走了。」
我是真的想留在這兒。
不管是對陳野漸漸的喜歡,還是這裏的一切,都是常年在國外的我所不能見到的。
是家,溫馨,美好,自由,有港灣。
可陳野到底比我年長,他考慮的更多。
「說什麽胡話,」他摸著我的頭,手指繞著我一縷發絲如藤蔓纏繞在食指上,聲音沈沈,「你不能留在這兒,你不屬於這個地方。
」
我想問他那我到底屬於哪兒。
我到底有沒有屬於一個不再漂泊的家。
但陳野一直沒說話,加上我酒意上頭,直接倒了過去沒了意識、
隔日天光大亮,我昏昏沈沈的醒來,腦海裏就是昨晚對陳野的所作所為。
我有些發懵。
直到早上吃飯,陳野有意避開我,我才相信那些夢是真的。
我慫得一批,當天逃到阿婆家,借口是我閑著沒事兒來給她當農務幫手。
阿婆樂呵的說,「好啊,正好我叫了小野過來吃飯。」
……阿婆,大可不必。
晚飯桌上,空氣靜的只有外面蟬鳴和碗筷的碰撞。
我縮著頭只敢刨飯,不敢吱聲。
陳野沒找借口讓我回去,我順勢住在阿婆家。
他臨走時,發黃的鎢絲燈下,他叫住我。
「花露水。」
我看了看臉上和手臂被蚊子叮出的小紅包,默默接過。
沈默良久,我以為他要和我玩兒一二三木頭人,他出聲道,「林遙,你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
我怕他找借口趕我走人,打著哈哈。
他也沒逼我,騎著摩托車揚長而去。
連續快十天都是這樣。
不過日子還算自在,我有時跟著村裏的小孩兒一起捉螞蚱,看螢火蟲,心裏比以往更滿足。
而打破我們之間單方面冷戰的,是我身為梁清雲多年寄養在外的女兒身份被揭穿。
10.
就在我出門買冰棍兒的功夫,接到陳野的電話。
「走小路回來聽到沒,遇見人多的就避開,不要走——」
他話沒說完,就沒迎面找到我的記者和梁清雲的黑粉圍了上來。
「林小姐,請問你對於你母親梁清雲隱婚和有你這個女兒的事實有什麽想說的?」
「林小姐,你可以回答一下你母親梁清雲將要再婚的消息。」
「聽說她之前不承認你,你是否對此存有怨恨?」
「……」
他們的麥克風或者小話筒一直伸向我,將我逼退到墻角。
甚至有人的攝像機器湊得太近撞上我額頭,青了一塊兒。
也從他們東拼西湊的話裏我得知,就在昨天,有網上大V、娛樂記者都清晰明了的將梁清雲早些年隱婚和產女又離婚的消息一一揭露,錘死了她的所有事情。
在輿論的壓力下,梁清雲出面回應承認和道歉了。
我看著面前想挖爆料和看笑話的人,開口道。
「其實,我不在乎她嫁給誰,畢竟她永遠都是獨立個體的人,不受約束,不限自由。」
額頭刺痛,讓我思緒更精神幾分。
「她很好,沒有誰配不上誰,只有相互扶持或背道而馳,為什麽要一味追求最好的結局,而忽略這個過程的本身呢?」
「她,」止了止話,想到自己要在大眾面前給她面子,我再次道,「我母親和我爸是因為相愛才步入婚姻,有了我,這個過程就是最好的。」
我撩開眼皮,眼神堅定的望向懟上來的鏡頭一字一句道,「我謝謝他們給了我一個最好的童年,讓我後半生足以撐過所有現實。」
在場所有人皆是一楞,但似乎對於我的話還想挖掘更深,繼續爭先恐紅的問我。
眼看擠不出去,空氣中傳來一聲怒吼,「老子看誰還敢鬧事?!」
11.
我擡眼,就看到陳野越過人群將我護在身後帶走。
遠遠拋下後面還想蠢蠢欲動上前的眾人。
陳野回到店鋪給我用藥揉開額頭,臉黑成碳,「你是不是傻,這麽多人還往上湊。
」
我笑著望向他。
在那些輿論發酵的時候,陳野莫名其妙收繳我手機,一直指示我去鄉下幫阿婆收割油菜,累得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