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他這是報復,原來是另一種保護。
「叔,你今天真帥。」我揚起笑臉,豎起大拇指真誠道。
「……」
我歪頭問他,「那你還生氣嗎?」
他低著頭看我眼,「什麽?」
「就是我和人打架,還有,」我欲言又止的搓著手,不敢看他,「還有我那晚醉酒說的話。」
「沒生氣。」
他擦藥的動手收回,轉身去後面洗手。
這期間,我看到桌上錢包露出一角的寸照,是上次他不小心掉在地上又裝回錢包的照片。
手癢癢的我還是打開看了眼上面照片。
看清寸照上的人我頓時訝然,因為那正是我高中畢業證上丟失的,我當時還去補拍重新貼上一個。
後門的聲音響動,我拿著照片晃了晃,「陳野,你喜歡我。」
又覺得不對,我問,「我們以前見過嗎?」
我在腦海裏搜尋好久都沒有陳野的臉。
不過他沒有出聲,走的很快。
我還沒叫住他,梁清雲給我打來電話,」幺幺,你最近還好嗎?我看到新聞,他們——」我知道她想說什麽,愧疚,歉意,可我只覺得沒太必要。
有關她的私事和婚姻,我只字未提。
之後的日子,也有娛樂記者想采訪我,都被陳野兇著臉趕走。
我突然覺得,他長得還是比較可愛的。
我想湊上去幫忙幹活,他總是躲開,或者徹夜不回。
他不願意承認喜歡我,他將我擡的很高,將自己放的很低。
要想感情有進展,必須得有一個第三因素讓他受到威脅。
所以在接到發小錢友鳴到鄉鎮的消息,我歡歡喜喜的去接人。
12.
我沒想到陪同而來的還有錢匯一。
他和我爸一同創立的現在上市的物流公司,我小時候就經常和他同歲的兒子錢友鳴玩兒在一塊。
少年錢友鳴迎風而立,輕狂年少,也內斂溫柔。
他是在娛樂新聞上看到我在鄉鎮,所以鬧著要來。
我故意讓他跟我回去給阿婆幫捆油菜,陳野騎著三輪車來時,正好目睹我和錢友鳴坐在田坎上吃剛摘下的西紅柿。
我和少年談笑風生,喜笑顏開。
陳野手裏的鑰匙越握越緊,皮膚都紅了。
「叔叔您好,」錢友鳴肉眼可見的緊張鞠躬,「我是幺幺的發小。」
陳野理都沒理他,直直看向我,眉頭微皺,有些不爽和壓抑的怒火。
「幺幺?」他問。
錢友鳴很沒有眼力見兒的熱情搶答,「是啊,這是林遙小名,她身邊親近的家人都這麽叫。」
陳野低聲反復喃喃「家人」兩字,眼睛裏的危險越發加重幾分。
我得意的挽起錢友鳴的手臂,「是啊,我和小鳴從小就是家人,以後也是。」
說完,我還故意湊近他的耳朵問是不是。
錢友鳴臉蹭的一下紅到脖子根,傻傻站著說「是」。
陳野黑著臉轉身進院門。
整個晚飯間,他一言不發,也不理我。
我也沒失落,一個勁兒的給錢友鳴挑菜,阿婆也熱情的招待他。
晚上我們都留在阿婆小院,半夜我睡得半夢半醒,就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
是陳野。
我笑著看向他,「叔,這麽晚了擅闖房間不好吧。」
「前幾天不是還喜歡我嗎?變心變得這麽快?」他站在月光裏,不答反問,語調生冷,「那小子也是個缺心眼兒,就這麽喜歡?」
我點了點頭,「我和小鳴從小一起長大,他人好,脾氣好,還有家世,我覺得很配。」
「別喜歡他。」陳野盯著我,眸子裏有化不開的黑。
像是聽到什麽意外驚喜,我壓住欣喜假裝訝然的問,「叔,你不會喜歡我吧。」
他欺身上前俯視我,我在他的視線之內猶如是被無形牢籠囚困,卻甘之如飴。
「是啊,我性子卑劣,我沒多大本事,也沒錢沒權,卻貪圖你,從真正見你那天就想讓你跟著我。」
他擡手揉捏在我耳垂,像是即將時空的獵物在求穩定心神,不讓發狂,「可你偏偏不聽話,還一個勁兒的勾老子。」
此刻,他壓製近兩個月的欲望被逐漸放大,而現在獵物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想起第一次見面,他總是一副艸天艸地的樣子,還時不時懟我話。
像什麽呢?
對,像上學坐在後排的男生,扯自己喜歡女孩兒的小辮子,將人逗弄哭,讓她記住自己。
我憋著笑,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陳野,我發現你特別幼稚。」
他一楞。
「距離你十八歲已經過去十二年了,怎麽還像個混小子,喜歡就喜歡,拐彎抹角幹嘛。」
「那就當個混小子也可以,」他話裏帶著引誘,被黑夜無限放大,「那幺幺可不可以換個人喜歡。」
我裝傻充楞,「那喜歡誰?」
似乎看出我眼裏的竊喜和得意,他順著梯子爬,「喜歡我啊。」
回答他的是我趕人關門的聲音。
我朝門外幸災樂禍的喊道,「叔,不早了,去睡覺吧。」
陳野明白自己被耍,笑道,「幺幺,老子遲早有一天被你玩兒死。」
我們的關系捅破了最後的紙,似乎我們都在默契的呵護這段要發芽的感情,沒有濃烈的說要在一起,而是徐徐漸進。
用陳野的話說。
「你那晚推開是對的,感情不是多巴胺上頭的沖動,我需要給你一個珍重的告白,在確定好的時間和精心準備的禮物下進行,讓你能明白這段感情的開始不是稀裏糊塗,而是由來已久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