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媽,阿婆是替我死的,」我有些哽咽的出聲,「他可以不用坐牢,是我沒能及時救他。」
梁清雲拍了拍我的手,長嘆一聲也沒有說什麽。
當晚睡下後,半夜迷迷糊糊間總覺得有一雙眼睛死死看著我。
17.
等我睜眼,就看到陳野坐在床沿邊,眼裏的碎光像是什麽失而復得的欣喜和沈重。
我看到敞開的房間門,頓時了然是梁清雲帶他進來。
而目的不言而喻——為了解開我多年心結。
這麽多年,梁清雲處於第三者更是能看清我心中所想。
可心結哪能是說解開就能解開。
所以在陳野伸手要碰到我時,我起身躲開。
我語氣平靜的說,「陳野,我不喜歡你。」
陳野沒有說話,一步一步將我逼到墻邊。
我背貼著墻,眼神飄忽,「你要做什麽?」
他哼笑,溫柔的外套撕開,此刻展現在我面前的是記憶裏那個猖狂肆意的痞子。
「我做什麽你不知道?」
「李沈思,裝什麽呢?」他禁錮我的手腕,我想抽出手卻依舊力道不改,掙脫不開。
他篤定的說,「你喜歡老子,從來都是。」
我偏過頭閉了閉眼,強壯鎮定,「不是。」
「那這是什麽?」
他邊說,反手將我面朝墻壁壓製,單手禁錮我雙手,撩開我後背衣服。
這一舉動點燃了我長久以來的怒意,我掙紮著吼道,「陳野,你他媽給我放手!你給我放手!!」
我仰著頭瞪大眼睛,眼裏的淚死死停在眼眶邊上,所有的怒罵都戛然而止在後背那熱烈的唇。
風止,窗簾緩緩擺動。
月色高掛,將房間裏的我們照的無處可逃。
他的唇從脊背最上方慢慢向下輕吻,最後駐足纏綿在我手腕上被手表遮蓋的刀疤。
那是我這五年每當病發和思念、愧疚他,都會在肉體快麻木時用刀割開,只為了得到解脫,可每一次梁清雲都把我搶救回來。
他要逼我從五年前的事情走出來,用最殘忍的方式讓我清醒過來。
他在救我,也在救自己。
「這些,是你喜歡老子最好的證據,」他繾綣的聲音傳來,「李沈思,老子被你騙的好苦。」
我掙紮著一把推開,心裏的怨恨和情緒在這一刻達到高點。
我不停的朝他扇巴掌,「憑什麽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為什麽五年前能這樣毫無顧慮不給我選擇你後路的機會,不給我一個生的希望,自作主張的將我推到你自以為的安全範圍。」
「陳野,你他媽就是一個孬孫!」
我心疼他,也恨過他,跟不原諒我自己。
這些年阿婆的死,他的入獄,我始終得不到解脫。
如果我沒有給阿婆那杯水,如果陳野不是為了護著我,那麽所有人都會平平安安,我也不背負罪孽不得往生。
陳野沒吭聲,只是任憑我發泄情緒。
直到我無力的滑落到地,癱坐在地,泣不成聲。
他蹲下身雙手捧住我的臉,額頭相抵,輕喚我的小名,
「幺幺,我今年三十五歲,身體康健,盡管有災有病,但基本都熬過來了。」
「幺幺,你沒有錯,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
我瞳孔漸漸聚焦,就這麽楞楞的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抱住我,哄小朋友一樣輕拍著我的背。
「在你墜入海裏的時候我就後悔了。」
我聲音因為哭得啞,有些尖銳,「後悔什麽?」
「後悔對錢匯一動手。」
他的懷抱真的很暖,我沒有推開。
「這缺失的五年,是我自以為是的代價,我承了罪。」
我指尖動了動,我想回抱住他,卻還是沒有勇氣。
房間裏,我們久久不語。
後來他用熱帕給我輕手輕腳的擦幹眼淚,動作細致溫柔,我也一言不發。
等親眼看著我躺下閉眼,隔了良久他才放心離開。
當晚我徹底失眠,心裏有些慌亂,甚至開始怕陳野。
五年前的他是極端又決絕的,他被割喉的畫面是我的心結。
我不能救他,是我無能為力。
我害怕他再次選擇將我拋下,害怕他永遠不給我選擇和開口的機會就推開我。
也怕自己重蹈覆轍當年的絕望。
我想逃,我只想逃。
淩晨五點,我買了最近一航班飛去雲南買布料的時間趁機避著他。
飛機落地,陳野給我發來消息。
「林遙,跑挺快啊,你最好躲起來當縮頭烏龜,不然老子找到直接給你綁回去領證兒,這輩子別想甩掉我。」
「老子疼你,把你捧手心都怕化了,沒良心的壞女人。」
他直白露骨,情感猛烈,我嚇得直接關機。
我在雲南大理的這幾天,不僅購買布料,還有給自己一點時間理清思緒。
或許是山川湖海和人間煙火撫平我的繁雜,我想整理好情緒再好好和陳野談一次,至少我需要真正從五年前走出來。
可是計劃還是趕不上天意。
錢友鳴碰巧正在雲南談合作,他一通電話找我吃飯。
在飯店見到他時,僅一眼,我便發覺當年那個少年洗盡鉛華,反而氣質穩重。
他眼神溫柔,問道,「幺幺,你覺得什麽是惡?什麽是好?」
我頭有些暈得厲害,沒能回答他的問題。
在我徹底暈過去沒了意識前,耳邊響起他的話,「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