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了五個小時的飛機，來找男朋友。

見到他時，他看我的眼神既陌生又熟悉。

而后我才得知，我竟消失了五年……

1

在警察局看到章澤煥時，我原本激動得想要擁住他，同他講我心中的疑惑與苦楚。

但真正看到西裝革履、不茍言笑的他，我愣住了。

我無法將他同我記憶中那個喜歡穿著黑色衛衣、眉眼彎彎的男孩聯想在一起。

章澤煥也愣在原地怔怔地看著我，估計他也無法理解消失五年的女朋友為什麼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姜安女士，你的父母不在本地，聯系了你的緊急聯系人，還認識嗎？」

我回過神，看向了一旁的警察，點了點頭，走近了章澤煥，站到了他的身邊。

「認識。」

之后又有心理醫生為我們做了心理疏導，承諾會對我們相關人員進行消息封鎖，會安排合理的身份，盡全力讓我們適應現在的生活，并保持原本我們記憶中的生活。

我跟著章澤煥出了警察局，坐上了一輛車。

是我同他打趣說的豪車：「以后你買這個車來娶我，我多有面啊。」

如今他做到了，但我現在對他來說，卻像個陌生人。

上車后，我有些拘謹，低頭看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有些緊張地撥動著手指上的情侶對戒。

「餓了嗎？」他的聲線略顯顫抖。

我禮貌地勾起嘴角沖他搖了搖頭。

空氣靜謐幾秒之后，他又問：「怕嗎？」

我依舊搖了搖頭：「感覺在做夢，明明上飛機之前我還在和你吵架，要飛過來揍你一頓，結果下了飛機發現變了。」

我為了緩和氣氛，打著趣笑出了聲，但章澤煥卻紅著眼別開了臉。

之后我們去了原先最愛吃的那家火鍋店。

老板沒變但是店面卻變了。

入座之后，我完全下意識地將腿搭在了他的腿上，然后我非常清晰地察覺到他身體整個繃住。

我的心猛地抽動了一下，將腿放了下來，小聲說著：「抱歉。」

原先吃飯時，我喜歡將腿放在他的腿上，吃累了就膩歪在他的懷里，張嘴等著他喂。

「沒關系，我們點菜吧。」

我盯著面前他遞過來的平板出了神，他好像忘記我的喜好了。

「左右上下可以劃，你看你想吃什麼。」

他微微地靠近，手指在屏幕上劃動著，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是我陌生的。

手指上沒有我們的情侶對戒，手腕上纏著一圈圈佛珠。

我不敢發小脾氣質問他，淡淡地應了「好」。

吃飯過程中，他保持著禮貌，用公筷為我夾菜，為我涮肉，為我介紹著這幾年發生的一切。

他的各種動作都始終與我保持著邊界感與疏離感，是我厭惡的。

吃完飯后，他帶我回了他的家，裝修風格很不錯，戶型很好很大。

還見到了他養的小狗，是我們之前就念叨好久的柴犬。

最終在看到一間兒童房和奶瓶、奶粉后，我躲進房間里泣不成聲。

明明就在幾小時前我們還在吵架打趣：「章澤煥，你別囂張，等我到了非要揍你一頓。」

「快來快來，讓我親死你。」

誰能想到下了飛機后，我們會這般陌生、這般疏離。

明明幾個小時前還那麼要好，現在的他怎會已經成為別人的愛人，已經生子成家了？

瞬時今天感受到的所有委屈，全都迸發了出來，是他的態度、各種言語和行動，以及那只沖我叫、不歡迎我到來的小狗。

「安安，怎麼了，不適應嗎？」章澤煥輕敲著我緊閉的房門，柔聲問著。

我吸了吸鼻子本想應答，奈何啜泣使我根本表達不出任何言語。

他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打開門將我緊緊地擁入懷里，順著我的背，一遍又一遍說著：「對不起。」

可我又清楚地知道他并沒有對不起我什麼。

2

第二天早上洗漱時，我看著鏡子中兩個發腫的眼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將手指上的戒指摘了下來，放進了包的夾層，卻發現里面有一個小小的平安符，我大概猜到是昨晚章澤煥塞進來的。

換好衣服后，剛出房間就看到等在門口的章澤煥。

我剛想開口同他說抱歉，讓他昨晚哄我那麼久，他先笑著開口：「今天帶你去逛逛商場買些新衣服，再換個新手機吧？」

他穿著隨意的居家服，頭發順著，眉眼帶笑，恍惚我又感覺，他還是當初的他。

但下一秒，他喚著我的名字：「安安？」

我回過了神，看向了他，這個時候我的章澤煥不會叫我「安安」，會裝作生氣地親親我的嘴角：「姜安，你都不聽你寶貝說話的？我太帥迷到你了？」

我搖了搖頭，不由得手緊握了一下有著我們太多回憶的手機。

「不用麻煩你了，等我爸媽到了再說。」

章澤煥收起了笑意淡淡地「嗯」出了聲。

我們坐在沙發上等著阿姨做早飯，我翻看著他的相冊，看他從清秀愛笑的男孩兒慢慢轉變成現在這般黑著臉、不愛笑的人。

相冊里面出現了許多女人，但是無我，我仔細地翻看，想看看這幾年陪章澤煥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