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見蕭行洛出手。
他很強,強到超乎我的想象。
若是他,也許真的能帶人一舉掀翻魔教。
一眨眼的工夫,屋子里的黑衣人已經全部倒下。
剛剛還狂傲無比的領頭人,甚至沒在他手下過過一招,他的劍就已經刺穿了他的脖頸。
甚至我都沒有看到他移動身形。
空氣里帶著死寂一般的沉默。
劍鋒捎帶著的劍氣引起的恐懼在每個人心頭震顫。
「無影劍蕭行洛!」突然有人喊道。
蕭行洛此前并不怎麼以真面目示人,就我所知,秦霜雪認識他也只是陰差陽錯和同門一起被他救了一次。
之前看他一直待在我身邊,加上本人冷漠疏離,氣勢卻令人不敢直視,很多人只敢猜測他是魔教的護法之類。
我第一次見到武林人士對蕭行洛的狂熱。
他們目光灼灼,在他掀開領頭人的人皮面具證實他不是炎喬,甚至殺了跟人里應外合的天山派弟子時竟無一人質疑,無影劍,一呼百應。
混戰結束,我趁機溜出了客棧。
蕭行洛深不可測,遠離他是正確的。
但走了不過半盞茶的路,我就發現了那個沉默而執拗的影子。
知道擺脫不了,我駐足看向靜靜跟著我的人,轉而調侃道:「你討厭謝明霽?」
今晚他對戰時都有注意到不傷到旁人,唯有對謝明霽,不但沒有保護甚至有意無意地露出破綻,讓謝明霽挨了不少招。
他幽幽看向我:「你喜歡他?」
我點頭:「謝少俠確實可愛。」
他目光冰冷:「一個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人還大言不慚要保護你,你卻相信他。
」
「所以你真的討厭他。」
他避開臉不說話。
原來蕭大俠也有私心,我笑。
他又轉回頭來:「你防備我不愿意我跟著你,無非是怕我傷害魔教,但若是我能幫你護住魔教呢?總比一個本來就是名門正派的謝明霽可靠。」
他許諾的表情很認真,但我怎麼能相信他?
一個在夢中帶頭攻上魔教的人。
9.
晚上。
我看著躺在我床邊的蕭行洛:「你現在還可以后悔?他們都知道我的魔教身份,也許今晚就會有人沖進來取我性命,你跟我一起沒好處。」
「我會保護你。」他從黑夜里睜開眼睛淡淡道。
「正邪不兩立,也許有一天你會自己帶人殺了我。」
「我師父是劍圣,但我們無門無派并沒有從屬,所以不存在這個問題。」
教主說,男人能相信,母豬會上樹。
我才不信他的鬼話。
天山派的武林大會按時舉辦。
雖然一路上碰到的人都對我頗為忌憚,但并無人敢對我動手。
眾人對堂堂無影劍居然委身于魔教妖女痛心疾首。
秦霜雪也來找過我:「郁臻姑娘,你和蕭大俠并不合適,你若對他有一點心就該及時放手。」
我驚訝道:「誰說我對他有心了?」
秦霜雪面色難看。
我繼續道:「我收個男寵你也要來管我,為什麼不去管他?是不想管嗎?啊,原來是管不著啊。看人下菜碟,原來這就是天下第一美人的氣度,真令我失望。」
秦霜雪哭著跑了。
「你不去追?」我問從柱子后走出來的蕭行洛。
「我們的事本來就與她無關。」
我看向他:「十年前的約定,我現在取消。」
我已經記起來了,關于十年前的事。
那是我第一次偷溜出凌云峰。
在后山的竹林,我偶遇了一對師徒。
那會師父已經油盡燈枯,徒弟為了救人慘遭暗算功力盡失。
我救了人,留下一顆救命藥丸,并隨口說徒弟以后得當我三年奴仆作為償還。
他當時要跟我回來,卻被我拒絕。
「你太弱了。」才八歲的我搖頭。
其實對方也只是個小孩子,但他那會剛遭暗算,渾身狼狽看不出樣貌,從小顏控的我并不很想要他。
「等你強大點再說吧。」
隨手救完人我就離開了。
現在想來,為什麼蕭行洛死腦筋地跟著我也就清楚了。
「為什麼?」他不解地問我。
「因為我不想要你。」我直視他漫不經心道。
「那你想要誰?謝明霽?」他突然問,幽深的眸子看不出情緒。
想起那個最近總是出現在我面前的愣頭少年,我摸著下巴笑了:「他倒確實有趣一些。」
蕭行洛的氣場突然變得很冷。
「承諾就是承諾,三年之期未到,我不會走。」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笑了。
無影劍,雖然感情淡漠,卻是個重守承諾,真正有俠義之風的男人。
他很快就會后悔的。
10.
我沒有辜負各路人士的不信任。
在攪翻了武林大會,踢了天山派的掌門邵群下馬后,又帶領魔教圍了天山派。
坐以待斃,從來不是魔教的風格。
既然知道會被圍剿,那就先下手為強吧。
教主問天樂滋滋地數著賬本:「我就知道臻臻是教里唯一一個靠譜的。」
左使炎喬則是暴揍了那跟天山派的人狼狽為奸污他名譽的齊風一頓。
剛剛我揭穿了邵群故意挑起正邪爭端,并且覬覦武林各族的武功秘籍之后,上次客棧受傷的女人樓月也出現了。
她指證是邵群和她師兄齊風勾結,意圖從兩派相爭中坐收漁利,她不巧聽到了他們的密謀才被痛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