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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們費盡心力出了主意,讓王宇把我扒光拴在豬圈里。
更有甚者,提出在我臉上用火鉗烙下王宇的名字。
要不是王宇覺著我臉好看,估計我現在連大門都不敢出去。
「要一瓶二鍋頭,再來點豬頭肉。」
我把錢遞過去,忽略掉他色瞇瞇的眼睛。
他伸手接了過來,趁機摸了摸我的手。
「嫂子,好久不見你了。」
我沒有理他,眼睛看向了別處。
他笑著給我拿了東西,緊盯著我臉。
我拿了東西想要快速地走過這條街。
可一條腿的我終究是走不快。
踉蹌著就快要摔倒,被一只手堪堪扶住。
我順著看上去,是王宇家隔壁老張的媳婦。
我知道,她也是被拐賣來的。
「謝謝。」
「你慢點走。」
她握了一下我的手。
這是全村唯一一個對我有善意的人。
3
晚上,王宇喝得像攤軟泥。
我厭惡地把他踢到一邊。
自己坐在院中看起了月亮。
不知道爸媽現在著急成什麼樣子了。
他們是不是已經放棄尋找我了。
我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已經待了半年了。
有個小石子落到我面前。
我站起身看見墻那邊露出一個頭。
是張家媳婦。
她小聲地笑著說:「過來坐坐嗎?」
我回頭望了望癱在床上的王宇,朝她點點頭。
她那里收拾得很干凈,
兩個孩子都已經睡了。
我好奇地又看了看。
「別瞅了,老張今晚出去了,得明晚才回來呢。」
她給我遞過來一個板凳。
「你不想家嗎?」我開口問她。
不知為何,從第一眼見她時,我便覺著她很真誠,很容易被人相信。
「想什麼呀,我媽在我小時候就去世了,我爸一直等著我成人給他掙錢,結果這不還沒等畢業,就被賣到這來了。
」
「那你沒想著離開這里嗎?」
「一開始也想過,后來懷孕了便不想了,況且老張他對我不錯。」
確實,老張算是全村唯一一個對媳婦好的人,只是性格有些膽小懦弱。
「你不要老想著跑了,這個村子 90% 的女人都是被拐賣來的,很多都是像你我一樣的大學生,我在這 10 年了,見過太多因為跑被活活打死的人,還有些直接被扔進后山喂狗的。」
「他們這樣沒人舉報嗎?沒人查嗎?」
「之前有個姑娘運氣好,誤打誤撞進了鎮上的派出所,可誰知那派出所里的人和這里的人是一伙的,緊接著就被送了回來。」
「后來呢,那姑娘怎麼樣了?」
她嘆了一口氣,「死了,送回來后她男人就把她兩條腿打折了,但村里人太憤怒了,那些男人跑到她家,一個又一個的,有些還是六七十的老頭,可那些人還覺著不解氣,第二天去看的時候,可憐她……」她說不下去。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要沸騰起來,手控制不住地顫抖著。
我想不到這村里的人竟然這麼喪心病狂。
法治社會,青天白日,他們怎麼能這麼輕易地糟踐人命?
她握住我的手,「我看你長得水靈,不忍看你再受害,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白睚。」好久沒說過自己的名字了,我感覺有些陌生。
「是春日綠芽的芽嗎?」
「不是,是睚眥必報的睚。」
4
王宇的賬目越來越大。
他對我的態度也略有好轉。
「哥,這干啥啊,這麼賺錢。」
我笑著把算好的賬目遞給她。
「別瞎打聽,你一個娘們知道那麼多干什麼?」
他把煙頭扔在地上踩了兩腳。
「我這可不是為自己,我這是在為兒子打聽。
」
「兒子?哪的兒子?」
「還能是哪的?」我低下頭摸著肚子。
「懷上了?」
「隔壁老張媳婦給看的。」
「那就準沒錯了,上次要不是你跑,咱兒子現在都 1 歲了。」
他高興得連罵了幾聲娘。
張家媳婦之前是學西醫的。
村子里但凡有頭疼腦熱的都去找她。
她家也是村里唯一的診所。
「那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懷孕了,不然還能走嗎?我也想通了,哥你這麼能賺錢,我就算出去也沒有什麼好日子,不如就腳踏實地地好好跟著你。」
我嗲笑著,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明白就行。」他得意洋洋,但對我還是有些戒備,絕口不提現在干的事。
我知道,我還需要做出點行動。
下午我在家門口正曬著太陽,遠遠地瞧見一個女生慌亂地向我這邊跑來。
「姐姐,我求你救救我。」她一邊跪下來一邊回頭看。
我仔細看了看她,大約十七八的樣子,臉上有幾處傷。
腳下的鞋已經不見了。
這應該是剛被拐賣來的。
我聽著遠處傳來的三輪車聲音,立刻做了個決定。
我雙手緊緊地抓住她,扯著嗓子喊起來:
「快來,人在這里,我抓住了,快來啊……」
那姑娘臉上的表情由震驚變成了憤怒,而后又變成了恐懼。
她使勁掙扎著,我有些不忍心。
車上的人很快跳下來,王宇也在其中。
他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粗魯地將那姑娘抬上了車。
車子啟動揚起的泥土模糊了我的視線。
那姑娘凄厲的慘叫聲卻不絕于耳,久消不去。
5
晚上王宇抱著一大堆賬本回到家。
「廠子里的會計死了,你看看你能做不?」
他臉色陰郁得嚇人。
我趕忙遞過去一支煙,翻了翻那些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