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被撥到腦后。
「果然是你。」
紅姐一臉的怒氣沖沖。
「你膽子挺大,騙到我頭上來了。」
木棍粗的鞭子抽在身上,只覺得刺骨的疼。
「說話,她們倆跑哪去了?」
「那我怎麼知道?」我強撐著坐起來,朝她笑著說。
「哼,還嘴硬。」
身上又落下一鞭。
「白睚,你知道的,沒有人能從這個地方活著逃出去。」
「那是以前。」
「所以你從很早就開始計劃了,故意燙傷自己的臉,就是為了今天換那個姑娘出去?她和你有什麼關系?」
她臉上的肉止不住地抽動著。
「沒什麼關系。」
「哈哈哈,」她笑得發狂,「那你還真是個好人吶,來,給我好好伺候她。」
人慢慢地朝我靠近,卻又忽然散開。
「紅姐,她……地上……」
「怎麼?」她向前一步,「愣著干什麼?」
腹部疼痛如刀絞,這次我怕是真的要生了。ყz
意識逐漸模糊,我好像聽見了老張媳婦的聲音。
她和我說,不要睡,不要睡。
我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眼皮卻沉得厲害。
11
等我醒來時,屋里空無一人。
我強撐著坐起來,整個腰好像斷了一樣。
我掀開衣服,腹部的傷口被簡單地包扎著。
但傷口卻不止一處,后腰處也貼著繃帶。
「你把人放走,我總要討點利息。」紅姐走進來,懷里抱著一個嬰兒。
「把我孩子還我。」
我絲毫不在乎她說的,從我做出那個決定后,我就把生死拋出了身外,何況一個腎。
「你孩子?白睚,你看清楚,這是我的兒子。」
嬰兒在她手里啼哭起來,我聽著揪心。
「無恥。」我狠狠地罵了一句。
「你現在自身難保,上頭查下來,你覺著這孩子還能活嗎?」
「怎麼不說話了?」
她靠近我。
「你們會遭報應的。」
「報應?」她冷笑一聲,「我曾經也是這麼想的。」
聲音里難得地帶著點悲愴。
我疑惑地抬眼看她,她卻突然轉了神情。
「白睚,一路走好。」
門內進來好多人,我被人綁住手腳,拖了出去。
經過她身邊時,我看向她懷里的嬰兒。
粉雕玉砌,嘴角一抿一抿的,真的好可愛。
12
我本以為我會死的。
但我卻被送到了一個裝修古樸的宅子。
由專門的人看管。
換上了精致華麗的衣服。
每日的飯食也非常豐富。
不過就是這衣服像是古代人穿的。
飯食也太過營養了些。
烏雞湯、豬蹄湯、鯽魚豆腐湯。
我的胸被奶脹得生疼。
和看管我的人說話,她們一概不理。
除了這個院子,我哪里也去不了。
就這樣過了三天。
在第三天的傍晚,我看到了買我的人。
是一個年過七十的老頭。
他顫顫巍巍地走過來。
我大腦如雷電轟擊般,一片空白。
我奮力地掙扎,卻掙脫不了束縛。
眼淚模糊住我的視線。
我從來沒想過自殺,但這一刻,我希望我馬上死去。
時間一分一秒,凌遲著我。
直到他心滿意足地離開。
我心如死灰地癱坐在地上。
院子里下起了雪,像兩年前那大娘問路時那麼大。
當我光著腳在院子里跛著腳跑的時候,院子里的人都說我瘋了。
我確實是瘋了。
我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
會時不時地說一些奇怪的話。
會忍不住地咧嘴傻笑。
但大部分時間都在數院子里樹上的葉子。
「人傻了不要緊,能用就行。」
「是啊。」
她們毫無顧忌地在我面前說著話。
我不再反抗。
她們瞧我的目光又憐憫又諷刺。
腦子天天嗡嗡作響,像一堆人在打架。
我知道,自己的精神快耗透了。
「哎,你看這傻子今日怎麼蔫了吧唧的?」
她拿手搖了搖我。
我卻乏得厲害,葉子數了幾片都忘了。
「醒醒啊,今日有你最愛喝的烏雞湯。」
「你他媽才愛喝烏雞湯。」我嘟囔著閉上了眼睛。ӳƶ
葉子隨著風飄搖而下,飛出了院墻。
13
半個月后。
沈星和俞靜站在一個墓碑前。
沈星懷里還抱著一個嬰兒。
手機里循環播放著一條新聞:
「省公安廳以偵破拐賣婦女積案、查找失蹤被拐婦女為突破口,扎實開展涉拐積案攻堅,打掉一個特大拐賣婦女團伙,破獲十年以上拐賣婦女積案 50 余起,抓獲犯罪嫌疑人 81 人,找回、解救被拐婦女 46 人,幫助多個家庭重聚團圓。」
「姐,你看見了嗎?我們做到了。」
「對不起,姐,我們來晚了。」
「姐,這是你的孩子,我給他取了名字,叫白向陽,你覺著好嗎?」
風輕輕吹過,有片綠葉落在那塊墓碑前。
俞靜伸手想要拂去,卻被沈星攔住。
「別。」
俞靜轉頭疑惑地看著她。
「感覺這是姐對我們的回應。」
她們望著那墓碑上的照片,深深地鞠了一躬。
照片上的人笑得正燦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