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沒想到,你卻在欄桿上動了手腳,又喊她去了天臺。最后在那里將她推了下去。」
6.
2005 年的那個傍晚,一道潔白的靈魂墜入泥里,被血染得通紅。
后來我走過了無數個這樣血紅孤寂的傍晚,想要走到她身邊,或者是兇手的身邊。
2018 年,我終于走到了文玲的面前,我注視著她的雙眼,輕聲地問她:
「我說的對嗎?」
在場的幾個人都懵了,被我說懵了。
「嗤!」寂靜的空間里,文玲突然嗤笑了一聲。
她揚起笑容,認真地看著我:
「原來你就是她嘴里的男朋友啊。」
文玲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瞇著雙眼,姿態像只波斯貓。
她說:「我以為白錦那樣的賤人是不可能找到男朋友的。」
「你!」我怒不可遏地瞪大了雙眼。
十三年的光陰,不僅沒讓文玲學會懺悔,反而讓她變成了更罔顧人命的怪物。
「生氣啦?」她調皮地吐了下舌,「誰讓你說話那麼難聽呢,雖然你說的都是真的。」
「文玲……」老四痛苦地看著她,「你為什麼要承認呢?」
「不然呢?」她對著老四翻了個白眼,「反正你這廢物也是指望不上的。」
我看著她:「再問一次,白錦是你故意地推下去的嗎?」
我握緊了手中冰冷的物體,只待她說出口的瞬間……
「是。」
我聽到文玲斬釘截鐵的地
「蹭!」
一根名為理智的弦隨著她這句話在我腦中崩斷了。
幾乎是瞬間,我從口袋里掏出那把冰冷的物體。
一道銀光閃過。
我聽見老四的慘叫和他發瘋般地奔來的身影,我聽見老大在喊「別做傻事」,我聽見老三微弱地阻止。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在我的視線里,隨著銀光出鞘,文玲那張臉終于染上了害怕的神情,一如當年白錦從天臺上墜下去一般。
我在欣賞她痛苦地掙扎的模樣。
「嗤!」
我手中的刀,終于朝著文玲的脖子捅了下去。
7.
老四跪倒在我身前,愣愣地看著被刀捅中的文玲。
過了一會兒:
「咦?」
「你耍我?」
文玲一把打開我手中的刀。
「啪!」小刀落在地上,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樣。
一把伸縮刀玩具。
她變了臉色,惡狠狠地看著我:
「你到底想干什麼?!恐嚇我?!」
我想干什麼?
「哈哈哈!」
我笑了一聲,又一聲,最后干脆笑倒在了地上。
「我想干什麼?我想干的都干完了!」
文玲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噌」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指著我:
「這都是你干的?!」
「是!」我承認,「是我干的。」
老三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臉上是驚恐和不愿相信的表情:
「老二,她在說什麼?文玲在說什麼?什麼是你干的?」
老大終于反應過來,他沖到我面前揪住我的衣領:
「你他媽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被他拎著,卻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你不是聽見文玲說的嗎?我是白錦的男朋友。」
我是白錦的男朋友。
短短八個字,卻讓老大泄了氣,他松開手緩緩地蹲了下去,嘴里反反復復的就一句話:「原來是這樣。」
我拍拍衣服,眼神環繞在場的所有人:
失魂落魄的老大、
不可置信的老三、
一臉落魄的老四、
滿臉怨恨的文玲。
這些或直接,或間接害死白錦的人終于到齊了。
審判也結束了。
沒錯,今天這場游戲,是我精心地策劃了十三年的審判。
審判一切的罪和惡。
8.
這間劇本殺店是我用這十幾年的積蓄開起來的。
為的就是這一天。
我在這個房間里安了一個監控,能記錄聲音的那種。
從我們踏入這里的瞬間,一切都被記錄下來,最后這一切也會被送給警方,作為一把審判眾人的利刃。
現在,警察已經來了。
「滴嘟滴嘟」的警車聲由遠及近,老大他們都白了臉癱在椅子上。
有人求我:
「老二,不要這麼絕,放了我,放過我好嗎?」
我冷冷地一笑:「白錦當年是不是也說過相似的話?你放過她了嗎?」
于是那些聲音就這麼沉了下去。
最后「砰」的一聲,有人打開了門:
「警察!不許動!」
一切塵埃落定。
9.
我因為囚禁和假造氯氣而被關了幾天,等放出來,早有人在警局大門等著我。
古裝小姐姐扔給我一個大餅充饑,轉身便要走。
我叫住她:「謝謝。」
謝謝你愿意幫我共同進行這場充滿恨意的荒誕。
她揮揮手:「沒什麼,我只是為了表姐。」
眼前這個人是白錦的表妹。
很幸運,我在 2005 年那年遇到了同樣懷揣著恨意前行的她。
這麼多年,我們請了無數私家偵探,打探了一個個人,搜集了密密麻麻的線索。
最后,我們用這些搜集的線索打造了一本劇本殺,一本為那些披著人皮的怪物量身打造的「清明書院」。
我抬起頭,遠處驕陽似火,有風吹來,吹下了一片樹葉。
落葉在風中打著旋下落,像極了當年的白錦。
只是這一次,它落到了地上,落葉歸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