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找這個老親戚了解清楚情況,畢竟當初他是特意把周云交給對方,讓他好好教的。
當周建東在學校宿舍找到周俊陽之后,對方也表現出非常深切的哀悼,并對沒有看好周云而連聲道歉。
但周建東并沒有責怪對方,他只想知道到底是誰侵犯了周云,周俊陽理所當然地表示并不知情。
不過,接下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在周建東胡攪蠻纏之下,周俊陽居然表示會給他一筆豐厚的補償金,希望他好好過日子,不要再追究這件事了。
周建東當然覺得事有蹊蹺,就纏著他不放了。
周俊陽也漸漸失去了耐性,見周建東油鹽不進,幾度驅趕他離開。
兩人從口頭爭執上升到肢體拉扯,周俊陽畢竟年輕一些,體力上占了優勢。
在打倒周建東之后,周俊陽持續大發雷霆,對他破口大罵,說他不識好歹,在叫囂中居然承認了一件事:
三個女學生,的確是被他侵犯的!
據周建東所述,周俊陽的原話為:
「她們都是我弄的!你又能怎麼樣?老不死的!給你錢還不要,給你臉了嗎?」
聽到這話,我心里一驚。
這個案件鬧得沸沸揚揚,但凡是個有腦子的普通人,都不會如此口出狂言。
要麼他腦子不好,要麼,他不是普通人。
我們安撫好了周建東,讓他回去等消息,隨后立刻趕往了學校,去找周俊陽。
因為如果周建東所說屬實,那麼他確實有問題。
比如他為什麼會無腦地用那句危險的話,去刺激傷害周建東?
明明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再如,為什麼他會提出補償金這種東西?
就算是學校有這個方案,也不是兩人私下時突然提出。
而這一次與周俊陽的會面,真的讓我們驚掉了下巴。
從警多年,我從未見到過那樣的場面。
8
在小學的宿舍里,我們見到了周俊陽。
他熱情地招待了我們,但也清楚我們來勢洶洶所為何事。
所以,我們還沒來得及問話呢,他就已經迫不及待地給我們展示:
他的左額上,破了一道口子。
據他所說,當時周建東不斷逼迫他說出侵犯周云的犯人是誰這件事,他自然說不出來。
但這卻觸怒了周建東,他抓起了煙灰缸猛砸周俊陽的額頭,造成了這個傷口。
所以周俊陽才會反擊,才會把周建東打了一頓。
至于補償金,以及侵犯周云等三個女孩的事,他更是連連否認。
他說,這是周建東給他造的謠。
兩方所述大有不同,那肯定有一方是在說謊了。
我們在現場就作出了判斷。
首先,我們讓周俊陽重新描述了周建東襲擊他的經過。
他照做了,但卻做錯了一件事。
他說,周建東突然暴起,用右手拿起茶幾上的煙灰缸,重重地砸在他的左額上。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沒問題。
但根據我們對周建東幾次接觸下來,我們又察覺到一件事。
這件事,讓周俊陽的描述,變得不是那麼真實。
我問周俊陽:
「你知道周建東是個左撇子嗎?」
周俊陽茫然地搖了搖頭。
果然只是遠親,可能他甚至都沒有把周建東放在眼里。
但凡有過相處,他也應該知道這件事。
但他不知道。
為了圓謊,他笑著說:
「左撇子,也可以用右手啊。」
我耐心地跟他解釋:
「是可以沒有錯,但是如果一個人是突然暴起的話,肯定會有自己最擅用的手去活動,而不是專程用另一只不常用的手,你明白嗎?」
說罷,我又拿起了那個水晶煙灰缸,說:
「而且這東西,是非常沾指紋的,我們只要帶回去查一查,就知道周建東有沒有碰過它了。」
周俊陽一言不發,似乎是無言以對。
趙俊及時質問他:
「說吧,你為什麼說謊?」
但我們發現,雖然他被揭穿了,但卻仍然笑而不語,顯得非常淡定。
我們不知道他為什麼淡定,我們更不知道,他接下來說的話,每一句都在我們的意料之外。
9
笑了一會兒之后,周俊陽居然樂呵呵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因為周建東說的,都是真的啊。」
那時我跟趙俊面面相覷,兩人都愣住了。
「既然你們沒有帶攝像機,也沒有錄音筆,那我就跟你們好好嘮嘮嗑……」
周俊陽的觀察是對的。
警用執法儀是在 2008 年才配備的,那時候我們出門不端著一部 DV 攝像機,就沒有攝錄能力。
「是的,那些女孩都是我搞的,你們又能拿我怎麼樣?」周俊陽還是邊笑邊說。
我跟趙俊人都傻了。
我們碰過自首的,但沒碰過這麼這麼橫的。
一時間,連我都以為自己耳朵壞掉了。
要知道我們可是刑警。
周俊陽緩緩地繼續說道:
「她們很嫩,玩起來,很爽……而且也很聽話,很好操控。因為在她們那樣的年紀,老師說的話,就是天。」
「你他媽……」趙俊差點就要站起來了。
我連忙按住他。
周俊陽明顯是在激怒我們,我不想上當。
「我和你們說,這個世界是分層的,還不懂嗎?老師跟學生,就是天上跟地下,我愛怎麼擺布她們,就怎麼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