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則華的關系網太空,至今找不到什麼突破口。
合家村是一個不出名的小村,幾乎沒什麼外來人員。
許則華死亡的消息一直被封鎖在村內,這件事傳出去的消息少之又少。
裝監控是為了捕捉那些耐不住性子的人,總會有人主動找上門的。
黃達在我說的那天就已經讓人裝好了,可至今都沒找到可疑的人。
我讓他別著急。
黃達是個好苗子,只是性子太急,往往按耐不住就容易暴露。
「老師為什麼懷疑徐畫妙,我查了這麼多東西,她似乎沒什麼嫌疑。」
黃達見我把徐畫妙的資料看了又看,忍不住提出疑問。
「你記得徐畫妙的店里有什麼嗎?」
黃達想了想,沒想出個所以然,半響后才道:「有一尊像。」
他沒覺得有什麼奇怪,道:「開店的人供個財神爺很正常吧。」
「這句話沒錯。」
「但那不是財神爺。」
黃達忽然抖了抖身子,似乎有了那次睡棺材結論的后遺癥了,對我接下來的話總有些心驚膽戰。
我笑了笑,繼續說下去。
「那是道教的地官。」
「道教有三神,天地水,天官賜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一個開店的人不供財神供地官,身上的長命鎖還纏著辟邪的符咒,她跟我說不信水鬼。」
「那她就是那個鬼。」
8
裝在村口的監控最近拍到一個女人,陌生面孔,開著車停到了村口,與村口的村民聊了兩句后匆匆離開。
經過調查,那個女人是來問許則華的。
那個女人帶著口罩和墨鏡,開著八十多萬的車。
警察通過那輛車的車牌查到了那個女人,她叫涂麗。
涂麗住在水化市中心的一處高檔小區內。
「許則華那些衣服不會是這個女人送的吧?被包養了?」
我聽著黃達獨自嘀咕,伴隨電梯門開,看到一個女人站在門口,是涂麗。
她正準備出門。
「......」
「我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涂麗家里,在對話的過程中,她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關于許則華的。」
涂麗聞言,眼神有一刻呆滯,隨后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不認識。」
「不認識你就不會讓我們進來了。」
我看著眼前這個渾身透露著緊張的女人,她不斷地揉捏著自己的手,目光始終看向下方。
「......」
黃達正準備問問題,涂麗忽然目光誠懇看向我們,她語速有些快,著急證明自己。
「他的死跟我沒關系,我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
黃達問:「你跟他是什麼關系?」
涂麗頓了一下,才說:「情人。」
「他有時候會過來這里跟我一起睡覺。」
「每個月...他會給我一筆錢。」
「......」
我把目光從涂麗家的酒柜上挪回來,問:「每個月給你多少錢?」
那個酒柜上,有一款酒的瓶身跟許則華家那個高度相似。
涂麗說:「三十萬。」
「打到銀行卡里?」
「不是。」涂麗躲開我的目光,道:「現金。」
我突然想起那口棺材,問他:「他睡覺有什麼習慣嗎?」
涂麗愣了會,隨后道:「他會要求我抱著他睡。」
「......」
回到警局的時候,天黑沉沉的,天氣預報說今晚要下大暴雨。
「每個月用三十萬現金包養情人,許則華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李維州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這麼久不查案了,覃哥還是有東西在身上的。」
「怎麼沒把涂麗帶回來?」
我把在涂麗家的對話錄音給了李維州,說:「她知道的東西不多,許則華幾乎沒有對她透露過什麼。
她之所以會知道許則華是合家村的,是之前聊天時她聽許則華說漏嘴,因為太久沒聯系到他了,才來這里問的。」
黃達拉開椅子坐下,說:「涂麗的房子和車,都是許則華給她的錢。」
「這些錢來歷不明,而且據涂麗所說,房子和車子的錢都是現金。不能存進銀行,數目又這麼大,這個渠道肯定不干凈,」
警局外忽然響起了雷電聲,緊接著,暴雨落下。
有人跑進會議室,說:「下午在許則華家的菜院里,找到了許則華的頭顱,應該是有人從山上拋下來的。」
9
審訊室里,坐著一個女人。
白熾的光照著她的臉,平日里溫潤的眼睛此時顯得有些冰冷。
她今天,穿著紅色的呢絨大衣,襯得皮膚雪白。
「我殺了許則華。」
從進警局到現在,她只說了這一句話。
這次談話,是她自首。
我坐在徐畫妙對面,問:「老板娘是怎麼殺的?」
徐畫妙冷淡盯著我,語調平而硬:「你不是警察,有什麼資格審問我?」
我一如既往地沖她笑,搖搖頭道:「我這不是審問,只是和您聊聊天而已。」
她挪開目光,不再說話。
我看向徐畫妙大衣里的長命鎖,說:「老板娘有沒有殺許則華我不敢肯定,但老板娘應該殺了一個小孩。」
「那個小孩叫李童,跟...您的兒子八字很相配,應該是成為您兒子替死鬼的人。」
「......」
徐畫妙的神情瞬間僵硬,目光在空中漫游了片刻,像是被喚起了什麼記憶,她變得有些呆滯。
「我沒有。」
這句話,聽起來蒼白無力。
徐畫妙的長命鎖在光下變得白而亮,她在克制自己的情緒,長命鎖下的鈴鐺隨著胸腔起伏微微晃動。
「我一直很好奇您供奉地官,到底懺的是什麼悔,后來我看到了您脖子上帶著的長命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