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村里來了個剃頭匠,他看著我爺說:「我給你剃頭不收錢,你送我樣東西就行。」
我爺就答應了,剃完頭,我爺就問那剃頭匠:「你想要啥東西?」
剃頭匠用手指了指我,他說:「我要這小孩。」
01
我爺瞬間變了臉色,他罵了剃頭匠幾句,那剃頭匠也不生氣,他把我爺的頭發收到袋子里,然后奸笑著說:「七天后我還來。」
剃頭匠說完這話就走了,我爺把我領回家,到了家,他又把今天的事跟我奶說。
我奶皺緊眉頭,像是有心事,她說:「老頭子,你還記得那剃頭匠長什麼樣不?」
我爺猶豫了幾秒,他說:「想不起來了,小東子,你還記得不?」
我搖了搖頭:「記不清了。」
不僅是剃頭匠的長相,就連他穿的衣服,說話的聲音我都忘了。
我奶嘆了口氣,她說:「你們這是遇見鬼剃頭了。」
我爺愣了幾秒,他說:「不可能!」
我奶又說:「你算下日子,七天后是什麼日子。」
七天后是鬼節,鬼門大開的日子。
我爺皺緊眉頭,他說:「這可咋辦?他想帶小東子走!」
我奶把我抱在懷里,她說:「那可不行,我去求陳瞎子。」
陳瞎子住在村西頭,他能掐會算,眼睛總是半睜著,村里人也不知道他是真瞎還是裝瞎。
我奶下了土炕,她拿了一個竹籃,往里裝了幾個雞蛋,又把家里僅有的半斤白面裝到竹籃里。
我爺說:「我跟你一起去。」
我奶說:「別,我自己去就行,你在家看小東子。」
我奶說小孩走夜路不好,又不放心我自己在家,就讓我爺留下。
我奶說完這話就走了,家里只剩下我和我爺。
我爺在院子里劈柴,我在院子里和小黑狗玩,天漸漸黑了,我家的小黑狗突然朝著我爺亂叫,叫聲很大。
我爺扭過頭,瞪了小黑狗一眼:「再叫就勒死你!」
小黑狗躲到我身后,不敢再叫。
我也不敢說話,剛才我爺的眼神太嚇人,仿佛要殺人。
我爺把斧頭扔到地上,他說:「這麼晚了,你奶還不回來,我去找她。」
我爺說完這話,就朝著院門走,還沒等他出院門,我奶就回來了。
我奶拉著我爺的胳膊說:「老頭子,進屋說。」
我奶把屋門關上,她說:「陳瞎子說了,只要熬過鬼節,就沒事。」
我爺說:「咋熬過?」
「陳瞎子說那剃頭匠怕磨刀石,讓我明天去鎮上買塊磨刀石回來,掛在咱家門口,那剃頭匠就不敢來。」
我爺的眼珠子來回轉了兩圈,他笑著說:「好,明天咱去鎮上買磨刀石。」
我奶點了點頭,她又說:「都餓了吧,我去做飯。」
我奶說完這話,就去了倉房,她在倉房里做飯,喊了我一聲:「小東子,給我拿兩塊木頭。」
我拿了兩塊木頭,送到倉房,我剛要走,我奶就拉住我的胳膊,她往我手里塞了一個福袋:「小東子,這福袋你藏好,戴在身上,別告訴你爺。」
我奶話音兒剛落,我就聽見我爺的聲音:「啥東西?」
我爺站在倉房門口,他死死盯著我手里的福袋,那眼神仿佛要搶我手里的福袋。
02
我奶把我護在身后,她干笑兩聲說:「沒啥,你聽錯了,你先出去,飯馬上好。」
我爺沒有離開的意思,他依舊死死盯著我看,仿佛是我搶了他的東西。
我把手背到身后,緊緊攥著福袋,過了一會兒,我爺才離開。
我爺走后,我奶松了口氣,她把我拉到一旁,小聲說:「小東子,這七天無論發生什麼怪事,你都要當做沒看見,聽見了嗎?」
我奶神色凝重地看著我,仿佛要有什麼怪事發生。
我點了點頭:「聽見了。」
我奶把我抱在懷里,她自言自語道:「我可憐的孫兒啊,咋能遇見這邪門的事。」
過了一會兒,鍋里的飯菜熟了,我和我奶端著飯菜進屋,剛進屋我就聞到一股血腥味兒。
我爺手里拿著刀,他把小黑狗的整張皮扒了下來,小黑狗的血濺到我爺的臉上,身上,他看起來像個變態屠夫。
我「哇」的一下哭出聲,我的小黑狗被我爺殺了。
我奶把飯菜放到飯桌上,她瞪了我一眼:「哭什麼哭?滾出去哭。」
我奶把地上的狗皮撿起來,用它包裹住已經死透的小黑狗,然后把小黑狗塞到我懷里:「出去哭。」
我被我奶推了出去,我奶還把屋里的門關上,我一邊哭一邊說:「小黑狗,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
我在倉房旁邊給小黑狗挖了個坑,把小黑狗埋了,我還給小黑狗磕了三個頭,把小黑狗下葬后,我的肚子就開始叫,我好餓。
我躡手躡腳地進了屋,我爺臉上的血已經擦干凈,衣服上的血已經凝固成塊,他死死地盯著我看,看得我心里發毛。
我避開我爺的目光,坐在我奶旁邊,我低頭吃飯,我能感覺到我爺的目光,他還在盯著我看。
吃完飯,我奶把被褥鋪好,平常我都是睡在他倆中間,但現在我不敢,我害怕我爺,我跑到我奶旁邊睡。
我奶像是故意說給我爺聽:「這孩子,老實點。」
我躺在被窩里,裹緊了被子,我爺還在看我,他臉上露出詭異的笑,讓我后背發涼。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懷疑眼前的人不是我爺,而是那個剃頭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