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面罩兇手在我面前蹲下來，揭開了自己臉上的面罩。

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響起：「好，我讓你死個明白。」

黑面罩下，是一張沒有臉的骷髏。

20.

「我是一個死而不僵的人。」眼前的骷髏指著自己的面龐對我說道：「而你們打擾了我的沉睡。」

骷髏將黑面罩戴回自己的臉上，重新站起。

「你聽說過徐福嗎？秦皇年代，遠渡海外求取靈藥的徐福。」他問我。

我腦中有一個答案，但不愿相信，我感覺整個事情越發詭異荒謬起來。

「徐福取回不死靈藥，獻于秦皇。秦皇命徐福于大殿當眾試藥。徐福聽命服下不死靈藥，頃刻而死。秦皇怒，命人將徐福的尸體棄于荒地，讓野獸吞食。」

黑面罩兇手說道：「當日夜下大雨，山坡垮塌，將徐福尸體埋于地下。」

他指著樓棟下面，對我說道：「這里就是徐福的埋尸之地。」

「而我，就是徐福。」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黑面罩兇手，心里驚駭翻江倒海。

此時，天臺上的死人鄰居跳得差不多了。當寧柯跳進白霧后，樓頂只剩我，黑衣鄰居和徐福三人。

黑衣鄰居原本靈動的表情變得麻木，他像吳玖和寧柯那樣，爬上天臺，一躍而下。

「這是一場儀式。」

看著黑衣鄰居跳下后，徐福側過頭對我說：「一場獻祭儀式。」

「原本這里只是一片荒地。我被埋在地下，死而不僵。但隨著周邊開發，建起小區。居民入住，當人氣越來越高時，我也就慢慢的活了過來。」

「但不夠，遠遠不夠。」徐福說道。

「我需要獻祭你們的生命來恢復完整的身體。」徐福再次揭下他臉上的黑色面罩，同時扒開自己身上的衣服。

我這才意識到徐福的整個身軀都是骷髏狀態。但他的骨架上，正在緩慢的生長著血肉。

徐福看著樓棟外的白霧，繼續說道：「我和白霧中的祂達成交易，獻上你們所有人的生命和身軀，我將恢復自己的身體。憑借不死靈藥，我將達成真正的永生！」

徐福張狂的張開雙手：「秦皇夢寐以求的永生，我徐福達成了！」

徐福轉過身來，一把抓住了我。

他手上的力很大，將我鉗制得動彈不得。徐福將我拖上天臺，面朝白霧。

「白霧中是什麼？」看著越來越近的白霧，我恐懼得心膽俱裂。

「神靈。」徐福一臉虔誠。

「享受殺戮與死亡的神靈。」

徐福臉色陶醉，他說道：「我向祂獻祭了一場殺戮盛宴。而現在，我將活著的你獻給他，讓你鮮活的生命成為他享受盛宴后的甜點。」

21.

被徐福舉在半空的我隱隱聞到燒焦的味道。

樓棟下面的白霧突然劇烈翻滾起來。

在樓棟下面，有火光在白霧中若隱若現。

起火了？

我看見徐福頓住，埋頭朝白霧下方看。我想如果徐福能做出表情，那他的表情一定很難看。

趁這個機會，我奮力掙扎起來。

樓棟下的火光越來越大，整棟樓都好像燃燒了起來。

我聽見徐福開始咆哮。

隨著火光的升起，靠近樓棟墻檐的白霧開始劇烈翻騰起來，并朝遠離樓棟的方向退。

在徐福的咆哮聲中，我被他直接扔出，然后狠狠撞在樓頂墻上，滑落在地。

我感覺到五臟六腑好像都移了位置，聽見了全身骨頭的碎裂聲，整個人被劇烈的痛苦沖擊得快要暈過去。

是柯宇。

是他放的火！

徐福站在天臺咆哮，仿佛在和白霧里的生物溝通。

但白霧卻堅定而緩慢的后退。

我躺在地上，艱難的拿出手機。ÿʐ

微信群里有消息閃爍。

是柯宇的留言。

「我準備離開小區了。」

「我不知道白霧外面有什麼。」

「但待在小區里，遲早會被兇手抓住。」

「在離開前，我回到自己家，放了一把火。希望能燒死黑衣和黑面罩兇手，為大家報仇。」

樓棟下的火勢越來越大，紅色的火光逼退白霧，映紅整個天空。

手機上的時間開始跳動。

我仿佛聽見了遠處響起車鳴聲。

隨著白霧退去，原本死寂壓抑的世界仿佛活了過來。

22.

徐福待在天臺，看著白霧退去。

他轉過身，看著我。

我忍著劇痛，靠墻坐起來，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跡。

「你口中的神靈竟然怕火。」

我感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無所顧忌的嘲諷徐福。

徐福揭下臉上的黑面罩。

他的臉龐已經恢復了一半的血肉，此時又快速褪去。

他正在重新變成一具骷髏。

徐福向我走來，口中說道：「遠古時候，人類就是靠火擊敗的神靈，所以祂會怕火。」

徐福來到我面前停住，臉上血肉已經完全消失。

「你又要死了，對嗎？」肺部的劇痛刺激我不停地咳嗽，我不甘地問道。我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流失，我撐不了多久了。

「我的生命是靠這一整棟樓的居民支撐的。為了恢復身體，樓棟里的居民被我殺死獻祭給祂。但祂背叛承諾，我既然沒能成功恢復身體，那就會重新變成一具死而不僵的枯骨。」

徐福說道：「但只要這片土地還在住人，我還會重新復活。

」徐福看著我，「但是你，會死在這場火里。

」

我肺部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艱難的呼出一口氣后，對徐福慘笑：「人終有一死。至少，死之前看到你失敗了」

樓棟下的火勢越來越大，我已經能感覺到四周的溫度變得燥熱起來。

徐福沒再理我，重新登上天臺，縱身躍進火里。

他的聲音遠遠傳來。

「當這片小區重新住滿人后，我將再次歸來。屆時，我將永生！」

徐福跳進火海后，我看著被火光映得通紅的天空，再也堅持不住，眼前陷入黑暗。

樓棟外消防車和救護車的聲音在此起彼伏......

 -完-